贾政的外书房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宝玉垂手站立,心跳如擂鼓,面上却强作镇定。
“跪下!”贾政猛地一拍书案,震得笔砚乱跳。他脸色铁青,目光如炬,死死地盯住宝玉:“你这孽障!还不从实招来!”
书房隔壁的小暖阁里,王夫人端坐上位,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探春则跪在她面前,脸色苍白如纸。
贾政的声音如同寒冰:“有人亲眼看见,你与探春在秋爽斋内行那苟且之事!可有此事?!”
宝玉心头狂跳,背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那瞬间窥破秘密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撕裂。
“父亲明鉴!”宝玉猛地跪倒在地,声音却带着一股执拗,“儿子今日确实去了秋爽斋,但与三妹妹只是说了些闲话,绝无任何逾矩之行!定是有人看错了,或是蓄意污蔑!”
“一派胡言!”贾政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手边的一本《四书章句》就狠狠砸了过去!“还敢狡辩!玉钏亲眼所见!你还要抵赖到何时?!”
“我……”宝玉的冷汗“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他不敢承认,承认了,就是死路一条!不只是他,还有探春!
“我……我见三妹妹病后初愈,便……便去探望她,陪她说了会儿话……”
“说话?”贾政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鄙夷与暴怒,“说得好!‘说话’!你们兄妹‘说话’,要脱光了衣裳‘说’么?!你们‘说话’,要……要做那等不知廉耻、猪狗不如的苟且之事么?!”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宝玉如遭雷击,瘫软在地。他……他全知道了!连细节都知道了!
“不……不是的!”宝玉猛地磕下头去,额头撞在坚硬的方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父亲明鉴!绝无此事!是……是下人看错了!是她们污蔑!儿子……儿子只是和三妹妹聊天而已!她……她绝不会做那种下流事的!”
“儿子不敢抵赖!”宝玉抬头,眼神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倔强,“儿子与三妹妹清清白白!那些……那些污秽之词,绝无此事!儿子可以对天发誓!”
贾政见他如此嘴硬,心中怒火更炽!“看来不给你些皮肉之苦,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他朝门外厉声喝道:“来人!把这孽障给我捆起来!”
立即有两个健壮的家仆应声而入,不由分说,拿出绳索便将宝玉的双臂反剪到背后,牢牢捆住。
“好!好!你骨头硬!我看你能硬到几时!”
贾政从墙上摘下一根韧性极佳的藤条,在空中“呜”地一挥,带起凌厉的风声。
“说不说!”贾政的声音如同雷霆。
“没有的事!儿子如何能认!”宝玉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儿子不知是何人栽赃陷害!三妹妹冰清玉洁,岂容此等污蔑!”
贾政根本不信!“还在这里巧言令色!我贾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话音未落,那带着破空声的藤条已经狠狠地抽在了宝玉的背上!
“啪——!!”
一声脆响!
宝玉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从背部蔓延至全身!
“还不承认?!看来是打得轻了!”
他嫌藤条不够力道,扔到一边,目光扫过,从墙角的器具中捡起一块厚重坚实的毛竹板子。
那竹板足有两指宽,半寸厚,边缘打磨得异常锋利。
“今日我就打死你这败坏门风的孽障!”
他高高举起竹板,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宝玉的臀腿处狠狠抽下!
“啊——!!!”
这一下力道更重!宝玉感觉自己的皮肉仿佛被一瞬间撕开!火辣辣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神经。
宝玉的惨叫声,穿透了墙壁,清晰地传到了隔壁的暖阁。
探春正跪在王夫人面前。王夫人的语气虽不如贾政暴烈,但那冰冷的、审视的目光,却更让探春感到一种被剥光审视的羞耻和恐惧!
“父亲!儿子冤枉!三妹妹冤枉啊!”宝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但贾政的怒火已经被彻底点燃,哪里还会停手!
“我让你嘴硬!我让你做下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贾政手中的竹板如同疾风骤雨般落下!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