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已经哭得几乎脱力。
宝玉为她掖好被角,轻声道:
“你好生歇着,我这就去。”
他的声音嘶哑。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袭人,才转身匆匆离去!
袭人躺在床上,泪水依旧不停地流淌!
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但她已经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绝望!
次日,天刚蒙蒙亮,怡红院里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宝玉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却在天亮的第一时间就命小厮速请太医来。
他一夜都在焦灼中度过,那丝丝血迹如同寒针,刺得他坐立难安。
他亲自在二门上等着,远远看见太医的身影,立刻快步迎上去。
“老先生,”他压低声音,神情恳切,“此番请您来,实在是不得已。还望您…务必守口如瓶。”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恳求与不安。
太医看了看他凝重的神色,心下了然,点了点头,并不多言。
宝玉引着太医来到里屋。
袭人依旧躺在床上,脸色比昨日更苍白了几分。她听到脚步声,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太医,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地想把身子缩进被褥里。
宝玉轻轻按住她的肩,低声道:“莫怕,让老先生瞧瞧。”
袭人怯怯地伸出手腕,指尖冰凉。
太医在床前的绣墩上坐下,三根手指轻轻搭在袭人的腕脉上。
室内一片沉寂,只闻得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太医的眉头渐渐蹙紧,手指在袭人的腕上按了许久,不时变换着力度。
宝玉站在一旁,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终于,太医缓缓收回手。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沉吟片刻,方才开口:
“恭喜二爷,”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这是喜脉。”【批:大夫尚不知情】
宝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的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老先生…”他的声音嘶哑,“您…您确定?”
太医点了点头,神色却依旧凝重:
“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确是滑脉无疑。”他的语气肯定。
宝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太医却又缓缓道:“只是…”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格外严肃。
“这胎气…甚是不稳。”他的目光直视宝玉,“只怕…”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会伤及母体根本,甚至有性命之忧啊。”【批:伏下文】
宝玉听到这话,如遭雷击!
他猛地跪倒在太医面前!
“老先生!求您…求您想个法子!”他的声音中带着绝望的哀求,“她还这么年轻…这要是传出去…”
他的声音哽咽,无法继续。
太医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