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自注:此回回目中之所以用“娣”而不用“妹”,源自于红楼梦原着(脂砚斋评石头记)早期脂本(己卯、庚辰本)第三十七回贾探春给贾宝玉所写的请帖上的“娣探谨奉”,虽不合常理(兄对应妹姊对应娣),但可以体现探春与宝玉之间抛开兄妹关系的亲密无间。
(甲辰、戚序、古程高本以及今常见的120回通行本改为“妹探谨奉”或“妹探春谨奉”,虽然符合礼法,却不合二人之亲密关系。今从脂本)
笔者首先是红学爱好者,您所看的这本书是闲来无事时所着。聊以自慰(双关)或是共诸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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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宝玉心事重重地离开潇湘馆,他离去的脚步声虽轻,却像石子投入静水,在紫鹃心头漾开一圈圈混杂着羞耻、慌乱与一丝奇异悸动的涟漪。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竹径尽头,才敢松懈下来,整个人如同虚脱般,靠在门框上,好一阵才缓过神。
她强迫自己冷静,将方才被弄乱的炕褥整理平整,又捡起散落的针线,只是那持针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那根细小的银针,此刻竟有千斤重。
她强迫自己一针、一线地继续那未完成的活计,试图用这种熟悉的劳作来麻痹自己,驱散那萦绕不散的、属于宝玉的炽热气息和那股子难以言喻的情动气味,似乎还黏附在她的皮肤上、衣裙间,甚至…甚至更深的地方。
她的脸颊滚烫,不用看也知道必定是红得不能见人。
她不敢去看内室的方向,只盼着姑娘能再多睡一会儿,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收拾这残局,无论是这屋里的,还是她心里的。
内室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带着睡意的嘤咛。
黛玉醒了。
黛玉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影影绰绰尽是昨日光景。
待她悠悠转醒时,已是午后时分。
几缕暖黄的日光透过茜纱窗斜斜地照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懒懒地翻了个身,身上还有些酸软,尤其是腿心深处,那隐秘的刺痛感还未完全消散,像一根极细的针,时时提醒着她那场突如其来的亲密。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锦被滑落,露出只着中衣的窈窕身段。
紫鹃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这才掀帘走了进去。
黛玉正拥被坐在床上,一头青丝泼墨般散在肩头,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苍白,却又在颧骨处透着一抹不太正常的红晕,许是睡得沉了。
“姑娘醒了?”紫鹃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稳轻柔,走上前去,习惯性地伸手想为黛玉整理一下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嗯……”黛玉懒懒地应了一声,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紫鹃连忙去倒了一杯温水,服侍她慢慢喝了。
黛玉放下杯子,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紫鹃的脸。
紫鹃被她这么一看,心头莫名一虚,下意识地想要低头避开。
“紫鹃,”黛玉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你脸怎么这样红?”她的视线在紫鹃脸上停留了片刻,又缓缓下移,落在她那微微有些褶皱的衣襟上。
“方才……是不是有人来过?”黛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敏锐。她的鼻翼几不可察地轻轻翕动了一下。
紫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黛玉那双明澈的眸子,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她似乎…嗅到了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不同寻常的气味?
那是男子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汗液与某种难以名状的、情动后分泌物的、略带腥膻的气息,虽然极淡,却与这潇湘馆内惯有的药香和墨香格格不入。
紫鹃只觉得脸颊更烫了,她强作镇定,连忙解释道:“是…是宝二爷…方才姑娘睡着时…来过一趟……”
黛玉的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紫鹃连忙继续解释,语气带着刻意的委屈和慌乱,试图将焦点引向宝玉的“无心之失”:
“二爷他…许是心里有事…走得又急…从外间过时…想是没看清…把正做活计的我…错认成了姑娘…从背后…一把就抱住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
“可把我吓坏了…我…我急忙挣开了…二爷他也像是清醒过来了…很是懊恼的样子…没说几句话…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