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在甄府的厢房里,由仆妇们悉心照料。
当那碗黑乎乎的堕胎药端到她面前时,探春闭上眼睛,一口气喝了下去。
药味苦涩,带着一股浓烈的腥味,呛得她咳嗽不止。
不多时,探春便感到腹中一阵剧烈的绞痛,如同被人用刀在里面搅动一般。她疼得脸色煞白,浑身冒冷汗,死死地抓住床单,指节泛白。
“三妹妹!三妹妹你忍着点!”宝玉守在床边,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握着探春冰冷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探春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闷哼着,身体剧烈地痉挛。
她感觉一股热流从下身涌出,伴随着更深切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硬生生地从她的身体里剥离。
那疼痛,比那日被海盗凌辱时更加锥心,却又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解脱的意味。
她感觉自己的下身,仿佛被撕裂开一般。
“啊——!”
一声痛苦的低吼从探春喉咙里爆发出来,她的身体猛地一弓,然后软了下来。
一股带着浓烈血腥味的热流,从她的下身汹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床单。
仆妇们连忙上前查看,片刻后,其中一人轻声道:“公子,姑娘……流产了……”
宝玉连忙看去,只见探春身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之中,隐约可见一块拳头大小的、血肉模糊的组织。
那,是一个尚未成形的小小男胎,带着一丝模糊的人形,此刻却已变成了一团死寂的血肉。
宝玉猛地别过头,胃部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他闭上眼睛,强忍住恶心,将虚弱的探春紧紧搂入怀中。
探春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但当她感受到宝玉温暖的怀抱时,她缓缓睁开眼,对着宝玉,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却又带着极致释然的笑容。
那笑容中,有重获新生的喜悦,也有卸下重负的轻松。
宝玉心疼地吻着她的额头,眼泪再次涌出。他知道,这笑容,是用她所有的痛苦和屈辱换来的。
仆妇们很快收拾干净了床榻,又为探春换上了干净的寝衣。大夫再次为探春诊脉,嘱咐她好好休息调养。
当晚,甄宝玉再次来看望他们。他见到探春虽然虚弱,但精神好了许多,也感到由衷的欣慰。
“贾兄,姑娘,”甄宝玉轻声说道,“甄家已派人快马加鞭,去荣府送去书信,告知二位平安。待姑娘身体恢复些,我们便会安排妥当的车马,送二位启程回京城。”
宝玉和探春闻言,都大喜过望。
“多谢甄兄!多谢甄兄!”宝玉激动得语无伦次。
探春也强撑着坐起身,对着甄宝玉深深一拜:“甄公子大恩,探春没齿难忘!”
甄宝玉连忙扶起探春:“姑娘不必如此,你我两家本是世交,理应互相扶持。你二人平安归来,便是最好的消息。”
他又说了些安慰的话,才告辞离去。
宝玉和探春相视一笑,眼中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憧憬。回京城,回贾府,那曾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却近在咫尺。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京城贾府,此时依旧是一片愁云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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