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剥落的墙皮消失不见，顺着墙壁流下的暗红液体也没了，在他不断往前走的过程里，晚风带着初夏夜晚特有的微凉，迎面吹来，驱散了那最后一丝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们来到一楼，黑雾彻底消散，校门在不远处清晰可见。
街对面的小超市闪烁着灯光，甚至偶尔驶过的车辆引擎声，都无比真实地传入耳中。
几个晚归的学生说笑着走出校园，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那么美好。
“出来了！我们真的出来了！”林晓琪喜极而泣，用力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胡明坤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对着校门外大喊：“喂！我们在这儿！”
“快快，先离开学校再说。”李老师推着他们，催促他们赶快走。
江寻的脚步也快了一点，但又被苏倦的目光重新钉在了原处。
苏倦的目光像是看透了一切，望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江寻的表情，冷的就像死人。
不，他就是死人。
离开这里，回到正常世界，他只会继续腐烂，直至灵魂没有了寄宿体，彻底泯灭。
他已经死了，这是事实。
就在他经历飞升雷劫，被太上老祖利用规则之力摘取道果的时候，他的身体，他的神识都崩碎了，最后就剩下灵魂来到这个诡域世界。
他已经投生在地狱里，他还能去哪里？
至少，留在这里，他还可以继续窃取规则之力，继续成长，变强，最终以新的姿态，强势回归。
所以，他无法离开。
那扇大门，就像阴与阳的天堑，他无法跨越一步。
“你……”苏倦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他们会伤心的。”
他指的是李老师三人，历经风险最终活下来，但“江寻”永远离开，会让他们极度难过。
可这又和江寻有什么关系？
他都这样了，还需要在乎别人的情绪吗？
他需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残酷，怎么活着？如何活着？以及，真的能活下来吗？
苏倦叹了一口气，说：“你安息吧，你的葬礼我会参加的，每年祭日也会来看你，你好好投胎，千万不要化成恶鬼，再冒出一个诡域。”
说完，苏倦还双手合十，对江寻拜了拜。
江寻：“……”
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就在这时，李老师三人已经一口气跑到校门外，转身对他们招手，“快啊，快啊！”
江寻的眼球，僵硬地再度落在苏倦的脸上。
苏倦对他郑重地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要走。
但就在这时，江寻的手，却一把抓在了苏倦的肩膀上。
苏倦疑惑地回头看他。
“你的能力不错，我要征用。”江寻说。
“什么？”瞬间听懂潜含义的苏倦，桃花眼睁大。
江寻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手中的破妄之力，狠狠打在天空上。
只见那天空上，有一团正在缓缓消散的规则线条，被破妄之力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