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中央已经凸起一个骇人的弧度,边缘焊接口崩裂,发出金属扭曲的尖锐嘶叫。
更可怕的是,门板的厚度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外面有金属操控系的异能者在动手。每一次细微的变形,都像重锤砸在屋里每个人的心脏上。
“撑得住吗?”游薰抬起苍白的脸,声音很轻。
冉劭盯着那扇随时可能崩溃的门,侧脸的肌肉绷得像石头。
“撑不住也得撑。”他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带着血腥气,“不能让他们带走博士。”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四处飞溅的金属碎片,大门彻底向内倒塌,烟尘弥漫。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颗子弹撕裂空气,擦着戈礼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戈礼伸手,用拇指指腹缓缓抹去那点温热的液体,抬眸,视线穿过弥漫的尘埃,精准地锁定了不远处的冉劭。
“冉队长,”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却没什么温度,眼底沉着一片冰冷的恶意,“真是好久不见。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冉劭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
他盯着戈礼那张脸,五指猛地攥紧,指关节发出咯咯的轻响。
脑中某根紧绷了许久的弦啪地一声断了,眼前无法控制地闪过一片猩红,是洛珈坐在血泊里的样子,安静得可怕,身下蜿蜒开来的暗红色液体像某种缓慢生长的毒藤,一直缠到他心脏最深处,勒得他几乎窒息。
戈礼似乎很满意他此刻的反应,随意地招了招手。
几名异能者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不同方向悍然扑向冉劭。
濯荣在门破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他一把将游薰和两名助手推进通往二楼实验室的加固通道,反手哐当一声锁死了厚重的隔离门。
“呆在里面!无论如何,撑到基地来人!”
等他冲回一楼大厅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如同炼狱。
冉劭刚刚手起刀落,锋利的军刺从一个敌人的颈侧抽出,带出一蓬温热的血雾。
他身边横七竖八躺了不下六具尸体,而他自己的状态也绝谈不上好。
背后作战服被利器划开一道长长的裂口,深蓝色的布料被血浸透,颜色变得沉暗黏腻。
他站在那里,喘着粗气,额发被汗和血黏在额角,眼睛却是赤红的,周身弥漫着一股近乎实质的、暴戾的杀气,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
冉劭的异能是速度。
濯荣正要冲过去援手,侧翼立刻有敌人裹挟着劲风扑至,他不得不转身迎战。
距离这片血腥战场不过几十米外,一处半坍塌的瞭望塔阴影下。
另一道同样裹在漆黑作战服里的身影静立在那里,腰间的战术腰带勒得极紧,勾勒出一段窄瘦而蕴藏着爆发力的腰线,显得腿格外修长。
两根白净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猩红的光点在昏暗中明灭。
淡淡青烟缭绕,让他的五官在阴影与烟雾的交织中显得模糊而神秘。
忽然,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对他低语了几句。
他听了,没立刻回应,只是抬手,将还剩小半截的香烟凑到唇边,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男子接过那人递来的高倍望远镜,举到眼前。
镜头里,戈礼正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踉跄后退,脸色狰狞。
而他对面,冉劭正拖着明显不稳的步子,一步步逼近,脚下踩过粘稠的血泊和散落的残骸,周遭是横陈的尸首。
举着望远镜的人,叹了口气。
他放下望远镜,递还回去,抬手将烟蒂在身旁断裂的水泥棱角上按熄。
“……我去吧。”
与此同时,大厅角落,濯荣背靠着断裂的混凝土柱,胸膛剧烈起伏。
戈礼脊背蹭着粗糙的水泥墙,一寸寸往后挪。腹部的枪伤每一次肌肉收缩都带出锥心的疼,让他整张脸都扭曲得变了形,额角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