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们也歇息许久了,瞧瞧这幅勾肩搭背哭哭啼啼地丧气模样!给谁看?指望着家主发慈悲,赏你们几口参汤吊命不成?!”
她向前挪了一小步,那双畸形的小脚踩在地面上几乎没发出声音。
“《家规》第三条,轻伤不下役,小痛不绝工!祖宗传下的规矩,也是你们能怠惰的?”
她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岑几渊,随后又挪动到严熵身上。
“你们,去绣房洒扫刺绣,那幅《百子图》绣了得有六七日了,多少活计等着!倒有闲心在这儿演着什么情深义重?”
她目光淬毒,吸了长烟,又用烟杆子敲了敲门框,指着简子羽和伏一凌。
“继续去拉磨!这点子痛都忍不得?娇气给谁看!老身当年裹脚,骨头折了三根,也没耽误次日给老妇人端茶倒水!”
“不是!我已经拉过磨了啊…”伏一凌忍不住低声嘟囔着,他目光下意识落在简子羽身上,声音提高,带着不平。
“而且让一个女孩子去干那种重活儿??那石磨她根本拉不动啊……”
“多嘴!”
老姑婆一声厉喝,话音未落,伏一凌猛地捂住脖颈,一声痛苦地闷哼从他喉咙里挤出,脖颈侧面一个深可见肉的铜钱烙印浮现,边缘焦黑。
“哼……”
老姑婆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浑浊的老眼扫过去,落在简子羽身上。
“女身?”她嘴唇撇了撇,笑容刻薄。
“女身就不能干活了?哪来的矫情毛病!!”
她啐了一口,用那根老旧的烟杆此刻正幽幽地冒着猩红的火星,毫无征兆,猛地超前一探,狠狠地摁在简子羽的小臂上。
“呲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灼烧声骤然想起,简子羽痛得闷哼一声,死死咬着牙,下意识想缩回手去被那只老手死死攥住,动弹不得。
“你干嘛啊!”岑几渊怒了,刚准备冲上去被简子羽拦住,女生死死咬住下唇轻轻摇了摇头。
滚烫的烟锅紧紧贴着她的皮肉,剧痛直刺骨髓,她眼前阵阵发黑,甚至能听到细微的炙烤声。
伏一凌猛地做起来要过去把那只手掰开,被严熵拦住。
老姑婆浑浊的眼睛贴的极近,盯着简子羽因为痛而扭曲的脸,嘴角的弧度更加,她甚至还用烟锅在伤口里碾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抬起手。
简子羽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后退几步靠在草垛上,低头看着自己小臂上的圆形烫伤,烫伤边缘的皮肤已经红肿,细密的血珠从焦黑的中心缓缓渗出。
“哼,”老姑婆将还在冒烟的烟杆收回嘴边,嘬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喷在简子羽脸上。
“家主家的姑娘,五岁就穿了耳洞学着捧热茶,七岁就捏着绣花针扎妇功,十岁起就得站在灶台边上看火候!那细皮嫩肉烫了泡,针尖扎了指头,哪个敢吭一声?”
她用烟杆点着简子羽的伤口,声音刻薄。
“这点小教训就受不住?比起主家小姐们受的规矩,你这算个屁!再敢又半分矫情,下次这烟锅子,就烙在你这张脸上!”
她目光再次扫过几人。
“赶紧给我起来!手里的活计干不完,我看你们是连着柴房都不必回了,直接挺尸在外面倒也赶紧!”
“咔哒…”
她手里的木珠最后重重一响。
“还不快滚去干活!”
“艹……”
伏一凌拉着简子羽的胳膊用着技能,目光愤愤地盯着那个佝偻背影。
“妈的,老不死的……”
简子羽擦掉额上的冷汗,扭头对着严熵说:“绣房,估计要比拉磨危险,你们小心点。”
伏一凌一怔:“对…《百子图》”刺绣,严熵,我预言里的那个女鬼在绣房,你们要小心一个娃娃。”
他想起预言里的画面四肢发冷。
“一个穿着红袄子的娃娃……”
严熵和岑几渊对视一眼,脑中闪过那个瓷娃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