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能全部剥完,他是不是不肯收下她了……
她刚要开口,萧翎忽然甩开她的手,一指戳向她额头:“你与我赌什么气!”
云倾被戳得向侧一仰,眸中疼出的泪也被甩落。
堂中瞬时寂静无声。
云倾默然许久,方缓缓转过头来。
散落的碎发被泪水粘在面颊,本该惹人怜惜,然而一双灼热透亮的黑眸,竟盯得萧翎不由闪躲。
仿佛迎上她无声的质问,萧翎一时心虚。
他背过身去,不再看她:“苏伯,给她带下去包扎包扎。”
苏让这就要上前相扶,云倾微微闪躲,臂肘撑着桌,自己站了起来。
她的指节与掌心皆肿胀疼痛,只余指腹还勉强可用,小心捏起那一盘核肉的盘沿儿,端到萧翎身侧。
平静却锐利的语声道:“王爷,您说您要吃整个的,还吃吗?”
萧翎侧过头,见她眸中较方才的质问,又多了几许挑衅。
他如玉的眉眼竟些许颤巍,几近招架不住,只一瞟她带伤的手,便又转头低斥道:“倒胃口。”
他抬腿要走,走出几步,又忽然停了下来。
低沉的语声似浸了霜,背对着二人传了过来。
“苏伯,派两个人守在她院前,没有本王允许,不准她再出来。”
*
萧翎一连十日没再见到云倾。
山匪踪迹大抵摸清,他带人兵分三队布下埋伏,用的皆是皇帝拨派给他的机关连弩,可多矢齐发,只待山匪冒头,便可一网打尽。
这日晚膳后,宋承启陪在他身侧,他正在院子里逗弄一只金丝雀,一个王府小护卫匆匆来报。
“启禀王爷!属下奉命去城郊探查,发觉山上埋伏有异!”
玉笼中的竹签抽回,萧翎双指把玩一圈:“有异?有什么异?”
“咱们布下的连弩不知何时被人毁损大半儿,怕是不能用了。”
院中落针可闻。
那根竹签在萧翎指间转了一转,“啪”的一声,被折断了。
宋承启与那小护卫都知道,王爷这是动怒了。
宋承启建言:“王爷,离陛下限定之期只剩十日,设防不难,王爷要考量的是自何处调用兵器。”
萧翎问:“有什么来处吗?”
“拓王手下的逐鹰卫配有兵器,但逐鹰卫司外城安宁,拓王又为人刻板,不好通融,禁军戍卫皇宫,兵器俱不外借,王爷不妨问问兵部的孙大人。”
萧翎想来:“本王若是直接问父皇要呢?”
“依照规制,陛下也会指派兵部。”
萧翎了然,对小护卫道:“下去安排,明日巳时在沁香楼,与孙大人一见。”
小护卫应下去办。
萧翎转头望望那金丝雀,狭小的玉笼精美华丽,只够它稍稍振翅,一只细弱的跗跖上,还拴着一条漂亮的金链。
他随手扔了那根废了的竹签。
踱了几步,坐到石凳上,手边还摆着那日未完的棋局,一直没人动过。
萧翎执起一枚他所持的黑子,指腹摩挲几下,网已布好,这盘有意思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他执子落下:“承启,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