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起来。”
“怎么了?”
顾宁初这才发现,房间里哪里是有点热,而是密不透风,热浪滚滚,连赢周在他眼里的模样,都变得扭曲了。
一开口,嗓子眼里都在冒烟。
赢周拉着顾宁初的手,猛地将房门踢开。
天还没有亮,扎纳钦的府邸里寂静无声,那些伺候的妖仆也不知哪里去了。
顾宁初发现,温度升高的不止是他们的房间,而是整个屋子。很快,山骨也一刀劈开房门跑了出来。
他闻起来比顾宁初他们还要惨些,有一丝又香又臭,皮肉炙烤的味道散发出来。
“大爷的,就知道这妖怪没安好心。”
山骨干啐了一口,拼命给自己扇风,一边说:“准是那些小妖仆偷偷把我门锁了,我推了半天推不开,只能动用黑月。”
赢周却说:“不是,他们没有这个本事。”
“我在房间设下了禁制,其他东西,包括扎纳钦都无法靠近。”
顾宁初则专注地将所在的地方都仔细看了一遍,奇怪的是,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赢周,我看不见。”顾宁初声音很轻,语气确实难得的严肃。
山骨有些不明白:“你不是一直都看不见?你想看见什么?”
赢周明白顾宁初的意思,他说“看不见”,就是毫无异常。
黄泉眼,天生不见人间。
但凡是妖、鬼作乱,只要留下一丝痕迹,或是妖气,或是鬼迹,顾宁初是一定能看到一些异常的。
在他眼中,妖气和鬼迹,比起其他任何东西都让他注意。可如今他说看不见,意味着,他们很难追寻这莫名的高温到底是什么来头。
“赢周,我们去找宋辞。”
温度更高了,顾宁初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这不寻常的高温让他有些失了冷静,联想到今夜自己的反常表现,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只有去找到宋辞。
所有的房间里,水壶里都没有水。昨夜举行宴会的大厅里,桌上的酒菜都收得干干净净。
赢周原本想找些水酒给顾宁初喝些,寻了半天也是一无所获。
“咳,算了,”顾宁初拦住赢周还想要继续找水的动作,“先找宋辞。”
原本毫不费力就能找到的路变得扭曲,通向扎纳钦卧室的廊桥消失了。等他们想往回走,回到房间的位置时,却发现回去的路也不见了。
走了许久,他们三个始终都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操,不会装上鬼打墙吧?小爷我腿都要断了……”
山骨一屁股坐在一张凳子上,冷不防被已经变得火热的凳子烫到,又“嗷嗷”叫着,捂着屁股跳起来。
“怎么可能!”
顾宁初也在喘气,听到山骨的抱怨反驳道,“有我顾宁初在,还能被鬼打墙?说出去能被整个地府的鬼差笑得再死一遍!”
赢周也认同顾宁初的话,皱眉道:“不是幻觉。先歇一歇,这高温虽然让人难受,但我们走了这样久,并没有真的受到什么伤害。”
赢周说得对,顾宁初开始放慢自己呼吸的节奏,一些自己忽略的东西,现在开始慢慢在他脑中浮现。
比如,他躺在床上时,曾听到的哭泣声。
那声音很轻很轻,当时顾宁初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屋外的风声。现在想来,他们住的房间门窗紧闭,还有赢周的禁制,怎么可能听到风声。
如果不是风,那会是什么?
山骨见顾宁初与赢周神情专注在思考,自己暂时插不上话,便开始打量整个大厅。
说实话,这个扎纳钦很有钱。
整个大厅建造得金碧辉煌,一人粗的立柱足足有九根,每一根立柱都包着金箔。
照明不是用的灯火,而是足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足足有百来颗,才照得这大厅不论何时都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