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状态很差,顾宁初便主动问:“发生了什么事?救命,是什么意思?”
霍盈盈怯怯的目光从顾宁初、赢周和山骨脸上一一扫过,像是在确认他们的身份似的。
好一会儿,她才扯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说:“我唬你们的。没有什么救命的事。”
“什么?”山骨闻言,一下子就炸了,“你耍着人玩儿呢?”
赢周没有说话,他也看出来霍盈盈其实有些不太对劲。
顾宁初并不生气,他接着问:“那,你让我们回来,有别的事?”
霍盈盈在双手藏在长长的袖子下,用力地搓揉着,随即抬眼,卷翘的眼睫下,含着春水一般的双眸柔柔地荡向了赢周。
她红唇轻启:“妾身排了一只新曲,献给……无情的惜花人。”
“从未遇见过,不把妾身放在眼里的男子。原本有些生气,才故意将公子赶走……后来想想,公子定是正派人,倒是妾身狭隘了。”
“这只新曲,既是献艺,也是赔罪。”
“哦~~原来如此。”山骨撞了一下赢周的肩膀,挤眉弄眼地揶揄道,“真是无情啊,如此美人,你竟然拒绝了?”
赢周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倒是对霍盈盈说:“请。”
山骨特意将顾宁初拉开两步,说:“来来来,我们别打扰人家。”
谁知道霍盈盈却说:“不不,既然几位是朋友,那就一起吧。”
“还是算了吧,我们就……”
山骨话没说完,顾宁初却打断了他,不客气地说:“好的。”
霍盈盈面上一喜,急忙吩咐丫鬟:“去,请琴师。”
丫鬟应声去了。山骨压低了声音不解地问顾宁初:“小瞎子,你不生气吗?”
“那个花魁分明对赢周有意思,你就这么……啊?”
顾宁初觉得有些奇怪,他和赢周的感情山骨应该很清楚,眼下的情况,分明不与什么吃醋、生气相关,他怎么像是很想自己跟赢周吵两句的样子。
回去九黎一趟,人倒是变笨了。
“你安静一点。”顾宁初拍拍山骨的肩,让他坐下,“听个曲也没什么。”
他倒要看看,霍盈盈到底想要做什么?或者说……她究竟想要他们帮她什么。
山骨便不再说话,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终于坐了下来。
“娘子,琴师来了。”
丫鬟掀起了珠帘,环翠叮当声中,一袭白衣缓缓走了进来。
不染纤尘的白,一头长发用一根白色的发带松松挽起,如墨一般铺洒着。
纤长劲瘦的双手,抱着一把古琴。
那琴师走到霍盈盈身边,将琴放下,也不行礼,轻轻拨弄了两下琴弦,便开始了。
琴声悠扬,歌声婉转,一曲诉说着回忆美好的《子夜歌》娓娓唱来。
山骨一双眼睛狐疑地在琴师的脸上看了又看,忽然笑了。他凑到顾宁初耳边,轻声说:“小瞎子,这个琴师,长得与你好像啊。”
“喏,就连眉间那颗朱砂痣,都一模一样呢。”
顾宁初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他看着赢周,咬着唇,双手握得紧紧的。
竟是如此……他看不见琴师的模样,却能看见赢周的反应。
从那个琴师一进来,他就发现,赢周一直在看他。
“是吗?像吗?”
顾宁初拼命压抑着情绪,端起茶盏饮了两口,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
山骨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还有些兴奋:“真的,就像亲兄弟一样。不过,他倒是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砰”地一声,是顾宁初手中茶盏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