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化街的清晨，是没有懒觉可以睡的。
六点刚过，楼下就传来了卷门拉起的轰鸣声，紧接着是货车倒车的“哔哔”声，还有隔壁中药行切药材的铡刀声。
沈清书皱了皱眉，在陌生的床上醒来。
身下的床垫有点硬，不像她家里那个几十万的席梦思软绵，枕头里似乎塞了决明子，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被子上则是充满了阳光暴晒后的味道，那是属于盛海岚的味道。
她睁开眼，看着头顶有些泛黄的木质天花板，还有一盏样式老旧的吊扇。
这里不是她的大安区豪宅，而是盛记南北货行的二楼，盛海岚的闺房。
“醒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盛海岚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她显然已经起床很久了，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黑色工字背心，宽松的运动裤，头发随意地扎了个马尾，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但眼底淡淡的青黑还是暴露了昨晚在车上“劳过度”的事实。
“吵醒你了？”盛海岚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这附近就是这样，比较吵。要不再睡会儿？”
沈清书坐起身，身上的被子滑落。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盛海岚的高中运动服T恤——昨晚那件皮夹克虽然能挡风，但不能当睡衣穿。
宽大的T恤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领口歪在一边，露出大片布满吻痕的香肩。
“不睡了。”沈清书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像只刚睡醒的波斯猫，“饿了。”
盛海岚眼神暗了暗，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指了指托盘。
“附近只有豆浆店开门。买了咸豆浆、蛋饼，还有饭团。”盛海岚把筷子递给她，“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这些路边摊。”
沈清书接过筷子，夹起一块蛋饼送进嘴里。
“这家店……”沈清书嚼了嚼，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怀念，“还是以前巷口那家？”
“嗯，老板娘都换成她媳妇了。”盛海岚坐在床边，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就是她梦想了十年的画面。沈清书穿着她的衣服，睡在她的床上，吃着她买的早餐。
没有豪宅的冰冷，没有医院的消毒水味，只有满满的烟火气。
“清书。”盛海岚忽然开口，语气有些严肃。
“嗯？”沈清书喝了一口咸豆浆。
“昨晚……在车上。”盛海岚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还有这段时间的事……我想过了。”
沈清书放下了勺子，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想过什么？”
“我们……在一起吧。”
盛海岚紧张地抓着床单，掌心冒汗。
“我知道我学历不高，家世也比不上你。但我会努力赚钱，我也会对你好，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那个宋允文，还有你爸妈那边，我都会想办法……”
“盛海岚。”
沈清书打断了她。她拿过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重新靠回床头，那副精英医生的冷静面具又戴了回去。
“你觉得，昨晚我们做了，就代表我们要谈恋爱？”
盛海岚愣住了：“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