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觅依的右手飞快写下所发现的异同点,笔尖在牛皮纸上沙沙作响,将被恐惧打散的线索编织成网。
虽然日记里面并没有透露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但她们都在扮演着和自己一样的角色——伊拉。
在所有人笔下,管家都是冷漠的旁观者。
至于维森,这个伊拉名义上的未婚夫,只有一两个人提到过几句。可在提及他的那几个人里,没有一个见过他真正的样子。
大家好像都默认着他的存在,却像平行线一样从未相交。
纪觅依成了“伊拉”们的特例,她不仅见过他,还产生了不少接触。
她无法把这些归咎为巧合,又想不出自己身上的独特之处,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上班族。
变因是什么?
纪觅依在纸上勾勾画画,牙齿轻咬着拇指关节,焦虑的笔尖留下一重重圆圈。
规则是不能触犯的,那些女孩都死于对这三条规则的轻视。
那明明自己也触犯了第二条规则,按理来说也要承担不小的代价,可不但没有,还收获了无条件保护自己的咕噜。
变因到底是什么?
七零八散的线索在纸面上投射出箭头,最后指向了一个名字——阿斯莫德。
这个结论像冰冷的针,扎进纪觅依沸腾的思绪,让一切混乱骤然凝固。
她放下笔,墨迹未干,带着微微的潮气。
纪觅依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上那个被反复圈画的名字。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理智地回忆任何和他相关的细节。
好像从见到他的第一面,阿斯莫德就与前辈们笔下的那个管家大相径庭。
难道从一开始,他就开始不露声色的伪装了吗?
那他任由她试探,配合她“演戏”,被大蒜呛到,手心的划伤,甚至花园的那个下午,那个真实到令她心慌的笑容,都是他精心策划下的欺骗吗?
不,不对。
纪觅依猛地睁开眼。
如果这一切都是骗局,那代价未免太高,也太。。。。。。真实了。
更何况,他做这一切能得到什么?
在那个伊拉的记忆里,阿斯莫德是一个完美的、冷漠的刽子手。
但同时,他需要有“下一个伊拉”,在不被规则绞杀的条件下来完成些什么。
纪觅依捂上心口,第一晚的疼痛不会骗人,阿斯莫德承诺过会保护她的安危。
他就是一个矛盾体!
纪觅依现在恨不得一把扯住阿斯莫德的衣领,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人就是一个病毒,每次一想到他,纪觅依的大脑就会死机,逻辑就会崩盘。
恰在此时,病毒敲响房门。
纪觅依迅速将日记本藏好,把写满线索的纸张揉成一团放在兜里,随后走到门前。
“有什么事吗?”
纪觅依靠在半开的门边,戒备地看着站在面前的阿斯莫德。
“我是来提醒您,我们下午要一起去集市。”
他将重音落在“一起”这个词上,尾音上扬。
“您准备好了吗?吃完午饭我们就出发。”
纪觅依转身:“我知道了。”
她走到衣柜前,主动打开抽屉,拿出帽子戴上,整理好后,面向走进房内的阿斯莫德。
隔着一层纱,她看不到他的表情,问道:“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