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王昌海怎么处理?还有那三个……”
“活着。”张靖辞终于动了动,他抬起右手,看着掌心交错的血迹和自己的掌纹,“都活着。给我一间安静的房间,隔音要好。另外,准备一套干净衣服送过来。”
“是。”
“还有,”张靖辞补充,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去查查,王昌海最近接触过什么人,账户往来,亲属动向。他一个人,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门路找到这种亡命徒。”
主管心头一凛:“您怀疑是……”
“去查。”
“明白。”
几人迅速退下。
走廊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头顶惨白的灯光,无声地笼罩着那个坐在长椅上的身影。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摊开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那不是恐惧。
是压抑到极致的暴怒,正在每一寸骨骼、每一条肌肉纤维中冲撞,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他闭上眼。
脑海里无法控制地再次闪回——子弹破窗的脆响,她扑过来的身影,那声沉闷的撞击,还有她最后看向他时,那双逐渐失焦的眼睛。
他想起她小时候,总是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叫“大哥”。
他辅导她功课,她解不出题时会偷偷拽他袖子。
后来她长大了,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东西,又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再后来,她去了国外,和经典……
心脏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比任何物理伤害都来得猛烈。
他忽然明白,那种一直盘踞在心底的、对她和经典之间暧昧的烦躁与不悦,其根源是什么。那不是兄长对妹妹越界行为的反感,而是……
而是更阴暗、更不容于世的占有欲。
只是他从未允许自己承认。
而此刻,当他可能永远失去承认的机会时,这头野兽才终于挣脱牢笼,露出狰狞的獠牙。
“星池……”
他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碾碎在齿间。
你必须活下来。
你必须。
因为有些话,我还没来得及说。
有些事,我还没来得及做。
那些你欠我的,我欠你的,我们之间不清不楚的账……
你得活着,才能跟我一笔一笔算清楚。
他重新睁开眼,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手术室的门,依旧紧闭。
红灯刺目。
而漫长的等待,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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