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敢。
在她此刻干净又戒备的目光下,他那些汹涌的爱与欲,都成了肮脏的、见不得光的污秽。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带血的月牙。
他最后深深地、痛苦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星池心脏莫名一揪。
然后,他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冲出了病房,门在他身后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和床边那个沉默如山、眼神却深不见底的大哥。
星池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身边气息压抑的张靖辞,心底的茫然和不安像潮水般蔓延开来。
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为什么二哥的反应那样奇怪,那样……痛苦?
而大哥……他看她的眼神,为什么让她觉得……
胸口伤处的疼痛依旧清晰。
但比这更清晰的,是记忆断层带来的,无边无际的空洞和……隐约的不祥预感。
那扇被蛮力撞上的门还在微微震颤,发出某种令人牙酸的余韵。
张靖辞的视线在门板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毫无留恋地收回。
张经典那落荒而逃的背影,那副仿佛天塌地陷般的崩溃神情,在他眼底映不出半点波澜,甚至,如果在更隐秘的角落里深究,或许还能品出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愉悦。
Run。(跑吧。)
Keeprunninguntilyoureoutofherworld。(一直跑到滚出她的世界为止。)
房间里那种足以令人窒息的紧绷感随着那个身影的消失而骤然松弛。
张靖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个动作极轻,像是要把这几天积压在肺腑里的淤血都排空。
他转过身,面对着病床上那个眼神茫然的女孩,脸上那层因长期高压而凝固的冰霜,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心调配过的、无懈可击的温和。
他重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动作放得很慢,避免发出任何突兀的声响惊扰到她。
“不用在意他。”
张靖辞抬手,替她将被角掖好。
指尖隔着被子,在那单薄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这动作克制而疏离,完美契合一个“严厉但关心妹妹的兄长”的人设。
“经典他……这几天一直没怎么睡,情绪不太稳定。”
他垂着眼,语气平稳地编织着谎言,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他一直觉得自己没保护好你,太自责了。看到你醒过来,一时没控制住。”
Self-blame?(自责?)
Sure。Letscallitthat。(当然。就叫它自责吧。)
Hesmourningthedeathofhissecretromance,unawarethatImtheoneburyingthecoffin。(他在哀悼他那段秘密恋情的死亡,却不知道我才是那个钉棺材板的人。)
视线并未从她脸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