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九,天降大雪。霙奴命陨,时生辰也。】
【父大恸,母悲绝,白发送少年……】
……
言叙白眼眶酸涩,拼命眨动眼睛才没让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十八年冬月……
他的长生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人。
石室的门也和之前的门一样,很轻易地就对言叙白敞开了怀抱。
很诡异,但言叙白并没有察觉到危险。
泠长生一直窝在言叙白的怀里不说话,直到此刻才轻轻地动了动脑袋:“言叙白……”
他低低地叫了一遍言叙白的名字,得到回应后,又陷入更深的沉默。
言叙白安抚地拍了拍泠长生小小的后背,不知道是在安慰长生还是在安慰自己:“没关系的。”
可即便在心里重复了一千遍,一万遍的“没关系”,在迈过墓室门的那一刻起,言叙白还是感受到了寒彻心骨的难受。
言叙白咬着牙往里面又走了几步,目光突然瞥见了一座方方正正的石床。
石床上还放着一个……
一个棺椁。
言叙白脑袋一瞬间空白,抱着长生猛地弯下腰。
窒息,恐惧,悲伤……
言叙白觉得自己被寒冷的水流淹没了。
他喘不过来气。
只要一想到那个棺椁里睡着长生,只要一想到长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失去生命……
好像有什么从背后勒住了他,拖着他往无止境的痛苦中坠落……
突然,脸颊被一双冰凉的手覆住。
“言叙白。”
泠长生不知何时恢复了人形,此刻正半蹲在言叙白的眼前,双手捧着言叙白的脸——像言叙白平常捧着他一样。
泠长生红唇轻启,淡漠的声音在此时变得温和多情。
他轻轻唤着言叙白的名字,一点点地带着言叙白走出名为痛苦的沼泽。
言叙白出了一身的冷汗。
脸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呼吸也非常的剧烈。
言叙白茫然地看着泠长生,布着血丝的眼睛倒映着长生的脸,然后咸涩的泪水便从眼眶一涌而出……
“长、长生……”言叙白有些困难地张口,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去,变得苍白。
“我现在……好痛苦。”
言叙白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
只能一遍遍地重复这句话。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