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长生刚研好墨,手里握了一支对他来说超大的毛笔。
长生握着笔杆,久久没有下笔。
墨水从笔尖滴落,在纸上晕开了一个深深的圆点。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小幅度地发着抖,样子比见到言叙白时还要紧张。
“你能……”
一双湿淋淋的手扶在桌案上,长长的指甲缝里全都是黑色腥臭的泥土。
湿冷的气息慢慢地蔓延,一点一点地靠近长生小小的身体。
突然,一个脸色惨白的“人”用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将自己恐怖的脸凑向长生。
“看得见我吧?”
过分凸出的眼球生涩地转动了一下,被水泡胀、五官变得扭曲的脸挤出一个笑容:“你能吧?”
滴答……
滴答……
滴答……
近在咫尺的滴水声刺激着长生的耳膜,让他的呼吸不断地加速。
【你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
长生抿着唇,一边忍着害怕,一边无视掉近在咫尺的“人”,费力地想要在纸上写大字。
可在毛笔碰到纸张的瞬间,那只浮肿的手狠狠地摁在了长生铺得很整齐的白纸上。
“你明明看得见我!”尖利的声音响起,那张本来就很吓人的脸迅速爬满了青黑色的、和树枝一样的纹路。
“为什么要装看不见我?”
“为……”
第二声质问刚说了一个字,歇斯底里的“人”忽然被抓着衣领拎了起来。
“你爹妈没教过你不许欺负小朋友吗?”
言叙白面色阴沉,墨绿色的灵力从手心涌出,瞬间将这丑东西吞噬了个干净。
房间里诡异的湿冷散去。
处理完脏东西的言叙白回过头,关切地看向一声不吭、像是被吓呆住的长生:“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他打到?”
言叙白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堆,但长生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
甚至随着言叙白的话越来越多,长生脸上的害怕也越来越明显。
终于,在言叙白试图摸摸长生额头探一探温度的时候,长生小声地哽咽了一声,丢下手里的毛笔,快速地从书桌前逃开。
言叙白愣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长生像是一颗球一样滚进了卧室,又蹦到床上,钻进被子里。
“……”
言叙白眨眨眼睛,他也有种想哭的冲动。
犹豫再三,言叙白还是慢慢地走到了长生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