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窟(9)
燕寒舟愣在原地,望着逐渐消失的二人,紧忙落地去抓,却只是扑了个空,他不知晓师妹是否被他所伤,呆在原地许久,迟疑观望着。
“师兄,怎么样了?找到他们了吗?”姗姗来迟的崔瑶远远便瞧见一个落寞的身影,一跃而下,轻拍那人的肩,好奇地询问。
对于之前的话,崔瑶牢记于心,也不再勉强,但她心里总是难受,罢了,她此刻要做的是放下。
燕寒舟只是大师兄,只是普通的同门,就这样。
不用询问也知此处发生过激烈的打斗,痕迹未消,自然也能猜出一些,但崔瑶还是问出来了。
听到动响,燕寒舟随即转身,将浮现出的落日弓还给崔瑶,并道:“找到了,但师妹似乎有意相护温衡,我伤了他们,我总觉得,这里与他们两人都有羁绊。我所看到的,并不完整。”
他从千年前的幻境而来,看了过往所发生的一切,也得知了苍梧是死于凡人与神之手,被封在魔域之内,怨念不散,化为两族。
两族只寄生了其怨与恶,都想吞噬对方,最终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却不是死于对方手中,而是一个神秘人所致。
其间,他还看到了师尊与那神秘人大打出手,他们所行功法非寻常之人所能拥有,渗出的灵力余息霸道逼人,杀气腾腾。
崔瑶与他所见别无二致,她只知最后师尊险胜一招,那神秘人脸上的面罩被师尊击落,露出了面容——竟与温衡一模一样!由此,师兄才觉得温衡断不可留。
“师兄,或许是误会吧。”如今的形势,崔瑶也谨慎了些,带着些许肯定地道,“这轩辕窟处处透露着古怪,变幻莫测,我倒觉得,温衡不会害苏晚清。”
燕寒舟侧目瞧她,不理解地道:“为何?事实就在眼前。温衡是天魔宗的人,我不放心。”他们两人见面寥寥,短期之内,如何能断定这个无恶不作的妖人不会害他师妹,他并非赌徒,也绝不赌。
“此事只有我知,苏晚清知。师兄你不知,也实属正常。师兄,半月之前,苏晚清就告诉过我答案了。”崔瑶在他转头的那一刻,立即看向他,心中的某些念想似乎已经在某时某刻暗暗放下了,拿起来也是无足轻重。
燕寒舟神情淡然,也不好奇,只是召出千羽,打算穿梭去寻他们的踪迹,轻轻落下一语:“无妨,心善者我必留之,危害世间者,留着也是祸害。师妹,你先与各派弟子汇合,记住,盯着陆竟渊和墨诩,此二人最为可疑,你也定要小心。”
他去得极快,半刻便没了踪影,崔瑶生气地朝着天际大喊:“燕寒舟,你一点也不关心我!我不喜欢你了!”
话音刚落,身旁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崔瑶不由得转身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陆师兄,你怎么来了?”
陆竟渊的目光越过她,径直地落在她身后被烧得焦灼的古树,温柔地道:“几大门派都入了轩辕窟,残留妖物皆已被俘虏,我们正在寻此次的始作俑者——玄霜巨蛇,师妹,你可见到温衡与苏师妹?”
虽然她不喜燕寒舟刚才的所作所为,但话她还是听进去了。
“啊?没有,我连我家大师兄的影都没有见到。对了,小锦怎么没有陪你一起?”
崔瑶的视线缓缓下移,注意到陆竟渊两处胳膊上的衣物被某种液体浸透,胸口也隐隐渗出鲜血,貌似伤得不轻。
正想询问时,陆竟渊一个扬手,便掩盖了所有,礼貌地回道:“她随着同门除妖去了。”
随后,陆竟渊忽然蹲下拾起一片羽毛与残余的灵力粉尘,捏在手中,心中的猜测越发明晰,不经意地道:“看来,燕兄对苏师妹在意得很,若不是三年前的误会,想必他们现在定能一起除妖驱祟。”
越听越烦,也不知陆竟渊是不是故意的,崔瑶心中莫名烦躁。在来天音门之前,她回了一趟家,瞧了瞧父亲母亲,他们嘱咐她万不可刁蛮任性。
若是换成平时,崔瑶早就听不了这些话,不过这些日子她也想清楚了许多,于是她强压下去,道:“谁说不是呢,不过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该是如何就如何。师兄,我记得之前我是去救了你,你后来没事吧?你身上这伤,不轻吧?”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陆竟渊话虽如此,但还是选择挡着左手背,走在她的身侧,微微地道:“说来我还要谢谢师妹相救,如若不然,倒真叫我死在了贼子手中。”
说来,这件事陆竟渊真要谢她,要不是因为陆竟渊,她也不能做了错事。
“那师兄能告诉我为何要留着姽婳图吗?你可别蒙我,我自小也读圣贤书,知道何为真假。我不信你是因为百姓保留至今,我告诉你,横沙一事,我们心里早有决断。”她也与苏晚清到过横沙,盘问了两拨人,一方印证了陆竟渊所言,一方则是责难他胡作非为。
她做不到虚与委蛇,只想直截了当。
是福是祸,皆由她承受。
陆竟渊一时哑然,似乎未料到崔瑶会如此言说,半晌过后,未有一丝失态,镇定自若地答复着:“我只问师妹一句,信我不信?若信我,我不必多言;如若不信,我何须多言。”
崔瑶:“……”
这文字游戏你玩得甚是不错。
“陆竟渊,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你将《千魂》交出的目的是什么?”崔瑶与燕寒舟一路走来,皆在分析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仿佛一直有人在推动他们,从在天音门发现姽婳图,到横沙女子的《千魂》面世,再到轩辕窟大开以及浮沉珠的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