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衡身后代表的是天魔宗,他这个举动惹恼了在座的几个门派,但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反倒是更想让那些人争吵。
除了道出晓月派,温衡一连指出了其他门派的行径,场面一度变得混乱起来。
风向霎时转变,讨论针对的对象也发生了转变,苏晚清心里升起几分暖意,不经意间瞥向身旁的男子,发觉他正在看她,小声地道:“温衡,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衡凑近了些,说道:“在帮你。”
秋无意看出二人关系匪浅,准备再添一把火,就在此时,凌霄出言制止了众人,将除了掌门之外的弟子请了出去。
他们陆续出来。
站在昆仑山巅上,脚下的积雪也渐渐深厚,脚印此起彼伏,深浅不一,她静默良久,忽然感觉到身旁站了人,这道气息很熟悉,不用想也知道是燕寒舟。
她开口道:“燕寒舟,师尊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只有如此,燕寒舟才会罢手不再追究。
事实也是如此,燕寒舟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寒霜般:“不错,师尊说他与温衡的渊源颇深,但与你相较更浅,目前只有你我、崔瑶师妹以及裴忆锦知晓温衡的来源。”
他似有苦难言,却终究阻挡不了好奇心的驱使,但话到嘴边又难言,只能转了话题,问道:“师妹,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吗?”
约定……好像很久远,苏晚清疑惑地面对他,心中根据他的话寻找属于曾经的回忆,不确定地道:“一起修道成仙,惩恶扬善。我不会忘的,只是啊,我今生都成不仙了。”
她的语气带着遗憾,听着却没有后悔的意思。
燕寒舟眼眸闪动,犹如星辰般,他顿了一下,道:“倘若我有办法恢复你的仙资,你的承诺还作数吗?”
“师兄,你该不会是想抢别人的来给我吧?”苏晚清知道他是认真的,但她想要遵循天命,既然当初舍了仙资,那便等来世好了,何况她不觉得如今的功法会影响她的心绪。
燕寒舟认真地道:“苏晚清,我是认真的。长老有意让你归山,我也希望你回来。”
她觉得今日的燕寒舟有些奇怪,不免问道:“你怎么了?我如今这样就很好。谢谢你的好意。”
他的眼神更加冷清,语气也疏离了很多:“你是不是对温衡有意,因他而不愿回山?”
这又是哪到哪,苏晚清简直一头雾水,虽说对温衡是有那么几分意思,但也不会为他舍弃归山,她转头想要观察燕寒舟的神情,可这人偏偏不想面对她。
“不是,我是觉得我既然创立了清水居,自然要好好发扬光大,何况我还收了个弟子。我知道师兄你是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燕寒舟道:“也罢,这是你的事。”
“温衡这个人,你觉得如何?”静了一会儿,燕寒舟突然问道。
苏晚清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按照内心的想法回答:“很有意思,未接触时觉得是个十恶不赦的小人,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段时间,便觉得他也并非传闻中那般,或许真如师尊所言那般,有重入正道的可能。”
身旁的人忽然不语,她唤了几声,才传来燕寒舟的声音:“希望你与师尊的选择都没有错。议事结束了,我不便久留。师妹,我有一言告知于你,下月初一若是无事的话,请勿外出。”
“为何?”她的话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燕寒舟走得极快,一眨眼便没了身影。
阮长言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顺着她的瞧去,随即一把抱住了她,眼里氤氲出的泪再也掩藏不住,“师父,幸好你没事。我害怕死了,又担心,天音门的人都说很危险。”
苏晚清点点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默默回应。
天魔宗的人早已在外等候,谢怀案的脸布满了黑线,一副要吃人的架势,瞪着温衡,见其走来,连拂袖而去。
天魔宗里寂静无声,寥寥惨叫竟成了回响,从山下至山上,无数屹立着的黑白魂幡交错飘荡,风之留痕,不深不浅。
一众弟子跟随在后,温衡与柳宿眠各在谢怀案的两侧,步至高座,谢怀案遣散其余无关人等,只留下了温衡一人。
两两相望,不知是愤怒还是相顾无言。
顷刻,坐在高座上的谢怀案俯瞰底下之人,微微抬手,一条彩色小环蛇像是听到了指令一般盘旋在宗主手臂上,吸取上面渗出的汗液。
谢怀案细细观摩着盘在手臂的小蛇,侧着身子对着温衡,不经意般地道:“温衡,我让你杀了苏晚清你没杀,不杀也无事,反正本宗主会亲自解决她。这样,你将功赎罪。将浮沉珠拿出来,交给我,功过相抵。”
他负手而立,随即摊开双手,貌似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上前走了两步,“宗主,浮沉珠早就被拢月毁得干干净净,我如何给你?”
“温衡,别挑战本宗主的耐心。你要知道,没有我的解药,你会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谢怀案不信,出手试探,灵力粉尘袭向温衡,但他划出一道屏障,不仅挡了下来,还以弹射回击。
威胁,又是威胁。
他可不怕,那种毒对他根本没用。
温衡此刻还不想与天魔宗撕破脸皮,做出一副恐惧的模样,恭敬地弯了些腰,“宗主明鉴,属下真的没有,当时你也在场,我若有所欺瞒,断不可能瞒天过海。”
这老家伙不好糊弄,惹急了说不定会采取一些恶心的勾当,先稳住再说。真要动手,大不了两败俱伤,谁也落不了好处,他远离尘世,也并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