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师尊知道他是苍梧所化,为何不杀了他?您当真觉得,温衡可信?”
凌霄沉默片刻,答道:“受人所托,何况,本座觉得他还有救。温衡的命运如何皆看他的造化。晚清,寒舟已问过你,当真不愿回来?”
这次轮到苏晚清沉默了,她想了很多的原因,在心中选定了她认为最合适的理由道:“我知道是师尊的意思。弟子知道,师尊担心我,怕我有劫。”
看师尊的神情,应当是了。
秋叶瑟瑟,寒风凛凛,湖中的水随着她的动作,她的棋子落在对面的界限,连成一个围城,困住了所有的白子。
“师尊,自我离山那刻,我便打算做个锄强扶弱的江湖散客,无论是客死他乡,还是安享天命,都无怨无悔。师尊不必为我忧心,弟子落子无悔。”
凌霄虽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但待弟子极好,不喜言语,胜在行动。
她有时候在想,师尊曾经应该也是个肆意潇洒的少年郎吧。
他常常看着一副画像凝神,想是从前的故人,为其魂牵梦萦。
“也罢,为师想告诫你,多加小心陆竟渊。昨日观他时,他的体内魔气正盛,有重伤之势。重要的是,他竟能转为为自身灵力,他的背后定有同出魔域之人。之前你师兄给的指示有误,我暂时还不知他的真面目。”
苏晚清了然,知晓师尊精通占卜推算之术,窥得天机,却不得透露的限制,亦不再追问,问了别的问题:“弟子有一疑虑,恳请师尊解惑。师尊曾造访轩辕窟,见识不凡。当日浮沉珠误入我身却未曾伤我半分,弟子想问,轩辕窟是否与我有一些羁绊?”
她其实不愿相信宿世轮回,但浮沉珠入她身躯那刻,她的脑海涌来了很多不属于的记忆画面,就好像身临其境一般,也存了几息,转瞬即逝。
是因果,还是羁绊。
见过的虚影匆匆掠过,又有几分熟悉。
大概是她受了魔物的影响。
于是,苏晚清又补充了一句,“弟子曾在轩辕窟见过师尊,也见过师尊与‘温衡’交手。”
“不错,是有关联。”凌霄指尖覆了一缕羽毛,经风一吹便飞向他方,“其中缘由日后你便会知晓。”
天机便是天机,如若违背,必遭天罚,任是凌霄也不能轻易违反,就连是那个人,也阻挡不了。
苏晚清也不是个十分好奇的人,既然师尊不便言明,那她也不必为难。只是,她心中还有疑问,酝酿了一会儿,终是说道:“儿时我所遇仙者是否就为师尊?”
温衡那只仙鹤上面的残息就如此刻飘散的落叶散出的气息般,她的疑虑重重,相比之下,她觉得这个问题,师尊应该能答复。
凌霄顿了顿,执起白子,落在一处不轻易察觉的空隙,扭转了棋盘上所有的局面,倒是吃掉了她大半的黑子,随即答道:“是,也不全是。这世间有太多需要度化的有缘人,你、温衡,任净雪亦是。多如繁星,数不胜数。”
纵观全局,此局胜败已定。
她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