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老太太的头颅骤然落地,鲜血溅在斑驳的白墙上。
喔喔喔——!喔——!
时间快得让人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就连宋观南也没来得及做什么。
公鸡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后,声音戛然而止。浓烈的血腥气一瞬间盖过村子里似有若无的鸡屎味,老太太无头的尸体晃了晃,最终滑落在地。
杨知宇大叫了一声,瘫坐在地。杨知澄一把抽出剁骨刀,回过头去,只见他表情麻木,面色青灰。
“天丽……”他嘴唇翕动着,呆滞地吐出了两个字。
宋观南陡然转过身,疾步向院门跑去。杨知澄抓着剁骨刀跟上,在越过杨知宇时,他看见那只布满裂痕的陶罐,此时已然碎裂!
灰褐色的粉末洒了一地,而一旁的鸡棚里已经彻底没了声息——那公只鸡的脑袋歪斜,脖子断裂,鲜血溅满土墙,而母鸡惊慌失措地在满是腥臭味的鸡棚里乱窜。
怎么回事?!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杨知澄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只能提起瘫坐在地的杨知宇,追着已经冲出院门的宋观南而去。
朽烂的木门被宋观南一撞,彻底与墙面脱离开来,砸在地上。那两张褪色严重的门神像,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的颜色,只剩下一片模糊不清的白。
门神,陶罐,被拧断脖子的鸡……
杨知澄原本一团乱麻的思绪忽然变得清晰了些许。
宋观南认识许天丽,那许天丽应该就是杨知宇的奶奶。她住在这栋自建房里,可房子里的门神像黯淡,陶罐碎裂程度严重,鸡也没剩下几只。
而当她说出那句“他在红楼里”时,他突然感觉到冷意。然后,许天丽身死,门神像彻底褪色,陶罐碎裂,公鸡也死了。
这些东西在保护她,但这一次,似乎没能拦住那闯进屋子的不速之客!
杨知宇死沉死沉,浑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杨知澄费劲巴拉地将他拖出院子时,正对上折回来的宋观南。
宋观南面色青白诡异,杨知澄一对上他那双麻木冷漠的眼睛,心中便咯噔了一下。
顾不得还有杨知宇这个大活人在后面,他立刻凑上前亲了下宋观南。
宋观南的唇不再像当初那么冰冷。杨知澄恍惚间,竟是生出些诡异微妙的不适应。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
但……似乎也不重要。
宋观南青白的面色微微消退,杨知澄舒了口气,直截了当地追问道:“发生什么了?”
“进去说。”宋观南冷着脸道。
他的背后便是那栋红砖楼。楼底有一扇紧闭的木门,透过宋观南的背,杨知澄看见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而不知何时起,天已然变得阴沉起来。
杨知澄打开手机看了眼,仍是没有信号,但时钟却清楚地显示着——还没到天黑的时候。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宋观南接过被杨知澄艰难背着的杨知宇,大步回了院子。
母鸡仍然在鸡棚里咯咯乱叫,而许天丽的尸体瘫在堂屋中,血渗入水泥地里,看起来触目惊心。
杨知澄又看了眼那桌上供奉的遗像。
他仍然看不清年轻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