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知想着些什么,也随他一起感慨地点点头。
小二好似生怕手脚慢一点儿这人就要跑了似的,匆匆备好茶,连着几碟茶点一起飞奔着送了上来。
再客套多少,终是为了生意一场。
掌柜一面搭手张罗着摆上桌,一面接着适才的话转回到正题上,“贵客要是想再尝尝旧年的老滋味,只要您说得上菜名,小店还都能做得出!”
“随意上两道下酒小菜就好,”男人笑道,“我是为你家那一口烧刀子来的。”
烧刀子?
掌柜和小二俱是一怔。
“怎么?”男人鹰隼一般的目光立时捕捉到异样,仍和气问,“这酒,如今不卖了?”
“呃……咳,”掌柜无奈地一叹道,“那烧刀子,原是我一位老伙计的手艺,去年人不在了,存下的酒一直卖着,本来还有些余量,就前两日,不巧,刚被一位贵人全买走了。就还有一坛,我存着,只为留个念想。”
说着,掌柜一口气沉定,嘿了一声,扬声道:“不过,您今日既是专为它而来,那就是您与它的缘分,您且稍待,小人这就去给您取来——”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男人忙拦道,“掌柜珍藏以思故人之物,岂能夺美?”
掌柜摆摆手,“能知道这一口酒叫您惦记了这么些年,小人今日已经值了,想来我那老伙计要是地下有知,八成也是更乐意将这坛酒给您的。”
“可是这……”男人迟疑着。
掌柜又要与他推让时,门外廊上忽响起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
“您二位都别作难,这里还有一坛呢。”
随着脆生生的话音,一个戴帷帽的女子抱着一坛酒走过来,径直进门,将手中的酒坛子“咕咚”放到桌上。
腾出手来,帷帽一摘,自细纱下露出一张娇俏含笑的脸。
男人微微一愕。
这是个年轻女子,衣装富贵,通身却又透着一股不受这身富贵捆束的鲜活野气。
但令他怔住的还是这张笑靥。
男人的目光只在这张脸上顿了片刻,便不动声色地掩起这分不合时宜的惊色,在礼数合宜的范围内对她略一打量,和气问:“这位娘子是——”
男人不认得她,掌柜和小二却都还记得清楚这是号什么人物。
不待男人把话问完,掌柜忽对着静寂的门外一转脸,“啊?什么?”有模有样地扬声问罢,又在一片寂静里堆起满面歉疚转回脸,“下面有事唤我,小人且去看看,下酒小菜一会儿就来!”
小二亦是眼力不浅,一步不落地随着掌柜匆匆退了出去,还不忘反手掩好了门,道了声贵客慢用。
房中转眼便只千钟一人对着这个魁梧如山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