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却没有!
这一道风中也有香气,是隐隐的花香。
是那种濒死的花朵散发出的潮湿的、带着腐烂气息的花香
香火气却是自身后飘来的。
苏绾绾几乎一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已经迟了。
她出手便是为着一击夺命而去,所以没留一丝回寰的余地。
心念都集中于前,是以背门大开!
来不及做出任何补救之举,一道尖锐的寒凉就伴着那道神出鬼没的香火气,无声无息地穿过她垂散的头发,抵上她的后颈。
湿漉漉的寒意自那贴肤的一点处陡然漫开,苏绾绾浑身一震,顿然定住了。
如一切濒死之物,双目不由自主地大睁开来。
这一阵的工夫,双目在闭合之间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再一睁开,便看清镜前的妆台上零落了一堆细碎的花瓣,还在微微颤动着。
受她金簪一击的是一朵芍药。
元月末,还远未到芍药绽放的时节,这是大皇子府温房里为着即将到来的加封庆仪特意催发出的一批并不应时的花朵,萧廷俊让人剪来一些,给她插瓶玩赏。
芍药本就娇柔,又是催生出的花,从枝头剪下,不得天时,亦无根气,短短一日就开始衰败了。
受这一击,死无全尸。
散碎成堆的芍药尸骸之上,那面铜镜里映着一张平和的面孔。
是那出现在萧廷俊梦魇中的面孔。
经此人之手抵上她后颈的,是原本搭配着装点在那芍药瓶中的一根细竹枝。
为使花枝吸水,插瓶都会自根处斜切,这竹枝也是一样。
这样的竹枝执在这个人的手中,与精钢利刃没什么分别。
想要刺穿她的脖颈,只是瞬息之间的事。
月末,几乎没有月光,只有自外映入的一重朦胧灯火,穿过轩敞的屋子,能抵达这深处妆台前的已是寥寥无几。
在这样幽深的黑暗里看着这张轮廓温和的面孔,苏绾绾忽然能体会到几分萧廷俊的惊惧了。
这可怕的人还拿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腔调问她:“你想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