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奈看了他一会,忽然伸出双臂将他抱了起来,宁次因为这一突然的动作小小惊呼了一声,也松开了手里抓着的布料。
加奈抱着他,转过身面对着优子和日差,语气平静无波,但那确实是一句承诺,“下面的路,我会一直抱着他的。”
优子别过头去,将脸埋进了丈夫的怀里,双手将他胸前的衣服抓出了苦涩蜿蜒的皱痕。
宁次是个观察力很好的孩子,要是换做平时,肯定会发现母亲的异样,但他实在太高兴了。
这是姐姐第一次主动抱他,还把自己的铃铛送给他了。
而且啊,而且姐姐刚刚叫他的名字!
她以前一直都只叫他“小不点”的。
他的右手臂环绕过她的脖子,脑袋乖巧地靠在她的肩窝,小心翼翼地叫她:“姐姐?”
“嗯?”
“姐姐。”
“嗯。”
“姐姐!”
“嗯…”
没有忍住,他用手捂住了嘴巴偷偷地笑了出来。
他小声地对她说,“姐姐,我觉得今天好幸福哦。”
“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啦。”
身后传来沉闷的声响,加奈分辨出来,那是人无力滑落后膝盖骨重重地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被人用双手死死捂住的、不敢让痛苦从唇齿中溢出来的呜咽声。
宁次也注意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
刚想转头去看,被加奈用手按住了脑袋,他的额头抵在她的肩窝处,看不到身后的情况。
通过相触的骨头传导的声音与空气传播的有些许质感的不同,他觉得姐姐的声音好像比起平时更沙哑一些。
她说,“宁次,别回头。”
一步一摇,一晃一响。
清脆的铃铛声在空荡的地下围廊中叮叮当当,被石壁反射回来,层层叠叠,随着脚步声落在石阶上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地底的暗室没有点灯,前进的道路全倚仗领头的那个人手中火把的光亮。这里长年累月很少使用,也无人修缮,渗下来的水汽侵蚀了岩壁,植物的根茎将墙面劈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痕,滋生出了潮湿而腐败的味道。
长长的圆梯走到了底。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方台,周围环绕的兽型石柱嘴中的油灯被人用火把点燃,火光将黑影拉长,落在墙壁上,像张开大嘴的狰狞饿兽,急躁催促着人类为它奉上鲜活的祭品。
方台的正中心,摆着像手术台一样的石桌,桌子四角还有粗壮的柱子,用来作为绑住绳子的支撑。在这个时节,只是稍微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股森寒彻骨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