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不比其他,不像宣纸,可以委托陈蓉代他前往。
火药若要用于开矿,他必须亲眼盯着。
而对于采矿的弯弯绕绕,其实远不止他在给孙文元的信中的内容。
矿井的水排与通风实则早在汉代就有了雏形,可惜汉末数百年大乱不休,古代的技术传承比不得现代。
直到有唐一朝真正开启长久的稳定统一,许多本应该是常见的技术早已湮没在战乱当中。
不说相较宋代,比之前代说不准都是稍有退步。
而这些东西都不是一句两句或者几张图能够说清的。
他只能去一趟。
他必须去一趟。
偏偏……他是太子,是万万不能出事的大唐下一任继承人。
在现代,由长安到鄂州,不过数个小时的高铁路程。
在古代,那是路途不便,也是往来不易的跋山涉水。
前景迷茫,不知归期。
太过遥远的距离,年岁不大的自己,关键无比的身份,他想要亲自去一趟鄂州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李承乾缓缓趴在桌面上,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双臂之间,似乎这样就可以短暂让他寻一方安宁。
不说李世民和长孙如堇肯不肯放人,他又哪里舍得呢?
还是孤儿时候的他,无比渴求父爱与母爱。
可直到他真正得到,才发现爱既是勇气也是负担。
是助他振翅高飞遨游九天的动力。
是叫他踟蹰不前进退两难的枷锁。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李世民的侧脸,他的双眸一如既往地盛满了温柔。
长孙如堇站在李世民的身侧,一如既往笑盈盈地望着他,仿佛不论碰到什么大事她都不会急躁。
李承乾的眼眶红红的。
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