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仪勾唇,眸中透出一丝狡黠。
“你那些个说法太过激进,一看就是替别人来试探的。”
“太子殿下……我总得看看殿下的诚意不是吗?”
不过也幸好,马周虽然隐约明白李承乾的想法,但那不过是最粗浅的表面。
除却李世民,没人知道李承乾真正想做什么。
所以李承乾的一些举动落在外人眼中不过一句“激进心太善”,但并非不能理解。
就好比马周,就好比上官仪,就好比这段时间以来和李承乾时时刻刻共事的文武大臣。
李承乾似乎是发现了下头二人的窃窃私语,他抬头:“上官仪,我有话同你讲。”
上官仪毫不意外,不过在上前一步之际微顿问道:“陛下知晓吗?”
上官仪欣赏李承乾,可同样仰慕李世民。
所以此刻他也很坦然地问了出来。
他没什么心思跟太子玩什么“结党营私”的夺权游戏,这跟与太子往来被贴上东宫的标签可是两码事。
李承乾低笑:“你说呢?”
……
确实,自从二者彻底坦白之后,两人之间确实说不上什么秘密了。
甚至更进一步,二人于政务的处理和政治理念的分歧也能谈论得大方。
就算争得脸红脖子粗,但气从来是不过夜的。
所以就算远在灵州,李世民也能从那一封封从长安而来的家书中明白李承乾的动向。
李承乾也能在长安及时知晓李世民的情况。
就像现在,李承乾清楚知道李世民已然抵达了灵州。
灵州。
城头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李世民单手按着剑柄,立于城墙之上,眺望茫茫远方。
“陛下,铁勒诸部的首领差不多都到了。”
“西域各国的首领也随西州都护府都护乔师望而来。”
侍卫踩着夯土的台阶而来,手中名册记载着各部名单。
回纥、仆骨、焉耆……整整囊括西北与西域几十部首领,带着数千随从,正在城外三十里扎营。
李世民眯起眼眸。
“薛延陀的人呢?”
“夷男派了他儿子拔灼,十分老实,并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李世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带上繁复的花纹。
“走,随我先去瞧瞧首领。”
顺着他的脚步望去,那是城内熙熙攘攘的各部族营地。
营地,一处最不起眼的营帐。
“明日就要正式面见天可汗了,还磨你那破匕首?”
同族的少年踢了踢她脚边的羊肉骨头:“听说大唐皇帝长得青面獠牙,一顿能吃整个羊腿。”
“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要厉害。”
“可怕极了。”
阿史那月没抬头,拇指试了试刀锋。一道血线立即浮现,她舔掉血珠,想起了她年幼之时阿耶被唐军铁骑踏碎的尸骨。
她的父亲是曾经的东突厥国境内颉利可汗最忠心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