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们这是……”小饼干旁边的举钉棍男人忍不住问。
络腮胡大汉狠狠啐了一口,眼中满是血丝和怒火,“老子接了看守货场的任务,谁知道睡了一觉,醒来货场旁边整条街都躺满了,我老爹……也被传染了,就在老子眼皮底下。”
他的声音带着巨大的自责和狂怒,“白塔那帮狗养的杂种,拿人当虫子,害了我老爹,还害老子任务泡汤,赔钱?赔命都不够!今天不砸烂那鬼地方,老子名字倒过来写。”
这群刀口舔血的汉子,战斗力远非贫民能比。
他们的加入,瞬间为这支杂乱的起义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也让队伍的威胁性直线上升。
“好!有兄弟助阵!”贫民们欢呼起来。
行进的道路,并非一路畅通。在靠近红枫镇核心区域边缘的一处小型广场,一队身着锁甲、手持长矛和鸢盾的城防军士兵挡住了去路。
他们大多是本地的平民子弟,面对咆哮而来、人数远超他们十倍不止的愤怒人群,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恐慌。
“站住!后退!这是命令!”城防队长声音发颤地高喊。
然而,回答他的是震耳欲聋的怒吼:
“我们要解药!”
“白塔罪魁祸首!”
“放我们过去!否则死给你们看!”
一个抱着发烧婴儿的母亲,被后面的人推挤着,跌跌撞撞冲到了最前面,离那些闪着寒光的矛尖只有几步之遥。
她披头散发,眼中只有绝望和不顾一切:“你们拦住我们有什么用?我们都快死了,孩子快死了,让开,我们去白塔讨命!”
士兵们握矛的手都在发抖。看着那襁褓中痛苦啼哭的婴儿,看看眼前形同疯魔的母亲,再看看她身后无边无际的人群,他们的心理防线在崩溃。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年轻修士猛地走了出来,他指着前方那些迟疑的城防军士兵,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高喊,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变调:
“看看你们脚下,看看你们守护的这片土地,看看这片土地上正在腐烂流血的人,看看那个孩子!”他指向母亲怀中的婴儿,“城防军兄弟们,你们的职责真的是守护这座城市,还是守护那些躲在高塔里制造瘟疫的恶魔?你们的家人就不在城里吗?如果他们也染上……你们还拦得住吗?!”
这一声质问,砸在每一个士兵心头!
城防队长的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带着绝望与哀求神情的邻居、父老乡亲,又看向广场边缘一个刚刚呕吐完毕、蜷缩着的小女孩……他的手软了。
“队长,我……我妈也在病着……”他身边一个年轻士兵带着哭腔低语。
他身后的骑士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不安。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魔法讯息在他们队长腰间的通讯水晶上亮起。队长一把抓起,贴在耳边。
“……是,镇长大人,明白,明白!”他的脸色在短短几秒内变得极其难看,从惊愕到铁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他放下通讯水晶,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他的队员们:
“镇长严令,这里是通往内城和工坊区的要道,决不允许混乱蔓延,不计代价,死守防线,必须阻止他们,这是来自镇长的直接命令。”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最后几个字,眼神却不敢与队员们对视,死死盯着地面,“给我列阵,准备迎敌!”
队员们瞬间哗然,恐惧和抗拒写满脸上。
“死,死守?”
“这么多人,怎么挡?!”
“镇长疯了?我们才几个人……”
“闭嘴,列阵,违令者军法处置!”队长几乎是嘶吼着压下质疑,他手下的盾牌互相碰撞着,勉强架起了一排长矛和盾牌组成的薄弱人墙,但长矛尖端在剧烈颤抖,每个人眼中都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茫然。
队伍更近了。
“站住,立刻后退,否则……休怪武器无情!”城防队长声音在颤抖,努力维持着威吓的架子。他身后的士兵紧紧挨在一起,用肩膀抵着同伴的盾牌,仿佛这样才能站稳。
回应他的是震耳欲聋、带着切齿仇恨的浪潮:
“我们要解药!”
“白塔罪魁祸首!”
“不放行就先踩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人群前排,那位抱着高烧婴儿的母亲,被后面汹涌的人流推搡着,一下子扑到了城防军的长矛尖前,婴儿因痛苦和惊吓发出撕心裂肺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