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文被凯兰突如其来的反抗惊得一愣,随即暴怒:“凯兰!你竟敢拦我?!你刚才明明……”
“我刚才是瞎了眼!被权力蒙了心!”凯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带着痛彻心扉的悔恨,“但现在我看清了!与深渊合作是愚蠢,引来古神降临是自取灭亡!我绝不会让你们,再带着诺亚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横在了自己与凯尔文之间,剑尖直指自己的兄长,目光决绝:
“今天,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们休想动父王一根汗毛!诺亚的王冠,绝不能戴在背叛人族、引狼入室的叛徒头上!”
……
红枫镇,地表防线。
“顶住!”
糖醋排骨怒吼着,手中的巨剑横扫而出,将一只试图攀上临时壁垒的深渊捕猎者拦腰斩断,污血溅了他一身。但他毫不在意,反手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重劈,将另一只跃起的怪物砸成肉泥。
在他身旁,红烧牛肉面身形灵动,弓箭专挑恶魔的关节和眼睛等脆弱处攻击,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蓬血花。
“左侧三点钟方向,一只瘟疫蠕虫在喷吐毒液,远程职业集火!”
伊莎贝尔公主站在防线相对靠后的位置,她的细剑上闪烁着淡金色的斗气光芒,每一剑都精准而致命。她美丽的脸上沾满了烟尘,但眼神依旧坚定,不断下达指令,调动着所剩不多的守军和冒险者进行协同防御。
“弓箭手,覆盖射击前方洼地!”
“法师团,寒冰路径,延缓右侧敌群速度!”
“牧师,优先治疗重伤员!”
镇子的街道已经变成了血腥的绞肉场。守军和玩家们依托着破损的房屋、堆砌的障碍物,与潮水般涌来的深渊魔物进行着惨烈的巷战。
就在战线最吃紧的时刻,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源自世界本源恶意的恐怖悸动,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天空,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涂抹成了暗紫色,那是一种比深渊邪能更加深邃、更加令人灵魂冻结的颜色。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弥漫的硫磺味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万物衰败腐朽的终极气息所取代。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所有正在冲锋、撕咬的深渊魔物,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发出了更加狂乱、充满敬畏和恐惧的嚎叫,不少低阶魔物甚至直接瘫软在地,向着天空顶礼膜拜。
而守军和玩家们,则感受到了来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存在本身被彻底否定、被拖入永恒虚无的终极战栗!
“这……这什么情况?!”糖醋排骨感觉自己的手臂沉重无比,仿佛挥动巨剑都变得困难,他抬头望向那令人窒息的暗紫色天空,声音带着颤抖,“这压迫感……比刚才强了十倍不止!又来大BOSS了?!”
红烧牛肉面一个闪身躲开因恐惧而动作变形的恶魔攻击,脸色无比凝重:“不是普通的BOSS……这感觉是神性!而且是极其邪恶、混乱的神性!有……有邪神要降临了!”
伊莎贝尔公主握剑的手微微发抖,绝美的脸庞上血色尽褪,但她强行稳住了心神,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要慌乱!坚守阵地!无论来的是什么,红枫镇,一步不退!”
然而,她的心底却沉了下去。这股力量……远超她认知中的任何恶魔领主。
难道……神战,真的以最坏的方式开启了吗?而且,为何这股令人作呕的神威,似乎……特别关注这片区域?
与此同时,红枫镇的地下避难所。
与地面的惨烈厮杀不同,由旧矿坑改造的地下避难所内,虽然拥挤、空气混浊,但暂时还算安全。魔法灯提供着微弱的光线,孩童的哭泣声被大人低声安抚,伤员的呻吟断续可闻,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压抑的气氛。
阿道夫和玛丽娜也在人群中,阿道夫紧握着妹妹的手,兄妹二人都能感受到对方手心的冷汗。刚才那股恐怖的悸动传来时,整个避难所都剧烈摇晃了一下,灰尘簌簌落下,引起了更大的恐慌。
“哥哥……”玛丽娜,“外面……外面怎么样了?”
阿道夫紧紧搂住妹妹的肩膀,刚想说些什么。
突然,在避难所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一个原本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穿着不起眼灰色斗篷、自称是流浪学者的瘦弱男子,猛地站了起来。
他脸上的麻木和恐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狂热、近乎癫狂的虔诚!他的双眼瞪得极大,瞳孔中倒映出诡异的紫色光芒。
他张开双臂,用一种嘶哑却异常响亮的、带着某种古老亵渎韵律的语调,激动地高喊:
“听到了吗?你们都感受到了吗?那伟大的、终结一切的意志!”
“是阿斯塔罗斯大人!是腐朽与知识的主宰!祂回应了我们的祈祷!祂要降临了!”
这突如其来的疯言疯语让周围疲惫惊恐的民众愣住了,纷纷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
阿道夫和玛丽娜也震惊地看着那个男子,他们认得他,是前几个月逃难来的“学者”,平时沉默寡言。
只见那“学者”猛地扯下自己的斗篷,露出里面绘制着诡异紫色符文的衬里,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时候到了!兄弟们!姐妹们!快!快准备迎接仪式!”
“打开通道!引导吾主的荣光降临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