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妙元远远闻到一股清冽的草木味,不由道:“哎呀,好香。”
展昭笑了,道:“这个摊子与其他的饮子摊有些不同,用料讲究,配料也有创新。老板会在紫苏饮里加荔枝膏,更加香甜一些,十分解暑。”
听着倒真有些新奇。小赵妙元记忆里没喝过这种组合的饮子,前世的赵妙元更甚:没喝过紫苏饮,也没见过荔枝膏,更不曾体验过“饮子”。
想着,赵妙元直接站到摊子前,对老板说:“两杯紫苏饮,要加荔枝膏。”
掏出荷包就付了钱。
“好嘞!小姐您懂行,这样加了荔枝膏的紫苏饮啊,生津止渴,解暑必备,任您找遍汴梁城,也只有咱们这个摊子有。”摊老板满脸堆笑地忙活起来。
展昭落后了几步,赶上来时见她付钱,人都惊了,连忙道:“怎能让……您破费……”
差点当着平民的面说破赵妙元身份,展昭及时打住,额头出了汗。
赵妙元笑了,也不理他。接过两杯竹筒吊线装的饮子,只对摊老板说:“不是我懂行。喏,懂行的在这呢。”
展昭还来不及反应,那摊老板便探头出来,一瞧,惊讶道:“诶?展大人?这不是展大人嘛!”
他这么一嚷嚷,路上行人都转头来看。这汴京城内,没几个不知道展昭展护卫的,他每日巡逻,又在开封府值守,见过他的更是不知凡几。就听人群中嗡嗡声一片:
“展大人?在哪里!”
“哎呀,真的是展大人!”
“展大人!今晚也出来逛街吗!”
“诶?展大人旁边那个女的是谁?”
展昭:“…………”
他汗毛倒竖,呆滞地转头去看赵妙元,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自己倒是无事,长公主被人记住面貌了怎么办?
赵妙元端着两杯饮子,也正在看他。
二人对视一眼。赵妙元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将手里竹筒一股脑全塞在展昭怀里,一手拽住他胳膊,一手提起裙摆,转身就跑!
在她带领下,他们一瞬间扎进人堆里,像两颗投入水中的石子,炸起一阵涟漪。展昭被她拽得一个趔趄,怀里还抱着两个冰冰凉的竹筒,凝结的水珠洇透了他前襟。他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反手护住那些竹筒,另一只手被长公主牢牢牵着,肌肤相贴,手掌中触感温热,是他现在唯一能感受到的事。
赵妙元呦呵着请百姓们让开,二人在鼎沸人声中穿行。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在他视线两侧退开,展昭只能看清赵妙元乌黑发髻上芙蓉花的光晕,仿佛时间也在这里放慢。
身后,是一浪接着一浪的惊呼和哄笑:
“妈妈,展大人逃走啦!”
“快看!展大人被姑娘拉着跑呢!”
“……”
两人像一尾灵活的锦鲤,在稠密人堆里左冲右突。赵妙元目标明确,专挑人缝和灯影暗淡的角落钻,拽着展昭七拐八绕,冲过几个卖大力丸和顶竿杂耍的摊子,惹得一片鸡飞狗跳。最终,从一条临河而建、堆满杂物和废弃渔网的逼仄小巷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