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妙元笑说:“就这么不想看到我,连顿饭也不肯赏脸?”
一点红没有笑。他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定定落在赵妙元脸上,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是。”他说,“我在这里已经没有用了。”
说完他不再给长公主开口的机会,转身便走,眼一眨便不见了。
赵妙元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莫名其妙。一点红寡言少语,从来视人情世故为粪土,说走就走是常事。可今日表现……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难道自己真的回来得太晚了,连这人都开始生闷气?
她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太累,想多了。当务之急,是赵祯的病。
时机太巧了。
风水杀局,要么杀她,要么杀皇帝。她这条路,吴明试过了,代价是西夏国都陷落,精锐丧尽。如今合该轮到她皇兄了。
赵妙元不再犹豫,扬声唤道:“刘盈刘弦!”
双胞侍女应声而入,赵妙元说:“更衣,进宫。”
虽然已到深秋,中午的阳光依旧很烈。人流熙攘,公主车驾经过,行人纷纷避让,偶有窃窃私语飘进车里,多是关于西夏大捷的兴奋议论。
车外市井喧嚣越是热烈,赵妙元心头那股沉甸甸的预感便越是清晰。
皇城很快到了。守门禁军认得长公主车驾,验过令牌便放行。几人换了轿辇,一路向内,穿过重重宫门,直抵内廷。在通往皇帝寝宫福宁殿的最后一重门前,他们被拦了下来。
拦轿的是当值太监首领,姓陈,赵妙元认得他,是个会做人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宫女,也都是赵妙元眼熟的面孔。
“殿下。”陈太监躬身行礼,脸上堆着笑,“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一路车马劳顿,该好生歇息才是。”
赵妙元跳下轿子,看着他们道:“听闻官家圣体欠安,本宫特来探望。”
陈太监身子弯得更低,说:“殿下-体恤,奴才们感激不尽。只是……只是官家特意吩咐了,一律不许人进去探视。不如等官家好些了,殿下再……”
赵妙元问:“一律不许,连本宫也不许吗?”
陈太监为难道:“这……官家旨意,奴才们不敢违背……”
“陈贵。”
赵妙元盯着他,往前踏了一步,陈太监不由自主地后退。就听长公主问:“你在宫里当差多久了?”
陈太监额上冒出细汗:“回殿下,二……二十三年了。”
“二十三年的老人了。”赵妙元点了点头,“本宫记得,你当初能在福宁殿站稳脚跟,还是因为你那个在御膳房当差的同乡,给你递了消息,让你赶在官家胃口不好时,送上一碗他小时候在潜邸爱吃的莲子羹。是不是?”
陈太监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