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为他做点什么。
即便不能为他收敛骸骨,至少,也该为他立一座衣冠冢。
宗太妃知晓她的心?志,给她放了假,赐下了一些赏赐,一份是给她的,另一份……算是额外的抚恤。
薛嘉宜很感念这份恩情,朝宗太妃真?心?实意地叩了头。
失去了主心?骨的宗家,此刻也是一片乱纷纷,宗太妃还?能记着她,已经极是体恤。
暮色四?合,车声渐缓,前头驾车的车夫恭声道?:“薛典仪,到定府大街了,再?往前一点就是薛家。”
薛嘉宜垂着眼帘,应了一声。
马车终于抵达薛府,她里正了身上的女官袍服,缓步走了下了车。
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薛府的匾额下,平静地等候门房的通传。
不多时,秦淑月便从前院匆匆赶了过来,见是薛嘉宜回来,微微一惊。
“大姑娘?”她试探性地开口:“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消息还?没传开,还?是薛家浑不在意呢?
薛嘉宜没有心?情探究,更不想与旁人解释,只道?:“夫人,我此番回来,是想去兄长的寝屋里拿些东西。”
他走时匆匆,只带了单薄的行李,剩余的衣物等,都还?在薛家。
听到她要去薛云朔之前的屋子,秦淑月眉心?一跳。
薛嘉宜瞧出了不对,抬步就要往西厢去。
秦淑月赶忙拦住她,道?:“大姑娘,实在不是不拿你当自己人,只是现在……西厢那边有外男。你父亲、你父亲近来新收了两个门生,他们就住在……”
薛嘉宜脚步顿住了,神色微变,只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秦淑月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有几个月了吧。”
薛嘉宜垂下眼帘,忽而轻笑了一声。
恐怕是不止几个月了。
她和?哥哥前脚走,后脚,薛家就忍不住腾地方。
见她没有发难,秦淑月正要松一口气,只是这一口气还?没吐到底,就见薛嘉宜胸口起伏,竟是径直抬步,直往正院里去了。
今日是朝官休沐的日子,薛永年和?往常一般,正在书房里。
听到脚步声时,他还?以?为是仆人有事来找,一抬眼,却见是暌违已久的女儿,来势汹汹地闯到了他的面前。
他提笔的手一顿,视线落在了薛嘉宜髻边别着的白色绢花上。
哦……
已经知道?了。
薛永年悠悠开口:“你在宫里消息灵通,那为父便不瞒你了。”
“你那双生兄长,已经战死沙场、为国尽忠了。唉,可惜了,大好的前程。”
闻言,一旁的秦淑月唬了一跳。
谁死了?
之前只听说,西南确实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