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宜不清楚水面下的真相如何,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人心,她只知道,谁从中获利,谁就有可能是害了太子、害了朱家的人。
这些人,看到谢云朔回来,又会是什么想法,可想而知。
所?以,即使不知道王皇后何出此问,她也得把当年与她和他有关的那部分,解释成家事?,而非沾染这些是非。
闻言,王皇后挑了挑眉。
眼前这小?小?典仪,瞧着木讷温吞,走路时连步子迈得都不大,说起话来,倒是周全?。
不过既不是个?蠢的,那这样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问多了反倒打草惊蛇。王皇后很快收敛目光,莞尔道:“起来说话,别这么紧张。”
“本宫只是耳闻了一些过去的故事?,觉着心疼你们罢了。”
她又问了些谢云朔的事?情,譬如从前跟谁读的书?,有没有请师傅练武之类的话。
这些话安全?许多,薛嘉宜斟酌着,一一回答了。
然而往事?不提还?好,一提她心底更是涩然。
自?他认回东宫之后,这些事?情,就成了只够她一人独享的回忆了。
王皇后坐于上首,把她神情里的细节看得一清二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倒是没有想错,这从前相依为命的感情,倒真是亲厚。
不过问到这儿,王皇后也兴致缺缺,抬手示意绮月把薛嘉宜带了下去。
天边暮霭低垂,薛嘉宜走在这三年里走过许多次的蜿蜒宫径上,心也像天际的黑云一般,越来越沉。
回庆安宫后,她照旧要先向宗太妃请安报备,不过繁炽把她拦在了殿外,言道今日宗家的一位小?姐进宫陪伴,现在正在宗太妃跟前儿。
薛嘉宜随口问了一句:“是哪位小姐?”
太妃和那位昭武大将军可以说是宗家的两重保障,宗家的小?辈时常来给她请安。
小?事?而已。繁炽也随口答:“是妙谙小?姐。”
论辈分,是宗太妃多隔了一辈的堂侄女。
薛嘉宜了然。
她退了出去,缓缓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在皇后那儿一折腾,已经错过了晚饭的点,不过这种事?情并不稀奇,薛嘉宜早有准备,在屋子里备了一些垫补的吃食。
她坐在桌前,慢吞吞地吃着云片糕。
只是这一点清净很快也叫打破了,见她回来,徐柔歆又贴了过来,与她道:“阿宜,你今日怎从坤仪宫回来得这么晚?”
应付完皇后,薛嘉宜已经很累了。
她有一点不想理人,埋着头装没听见,但是徐柔歆已经走到了窗前,她只好递上盛着云片糕的碟子,问:“你吃吗?”
徐柔歆叫她一噎——她看起来像是来讨吃的的吗?
不过薛嘉宜一直便?是这么个?脾性,她倒没在意,干脆直接切入了正题,道:“你今日在皇后宫中,可听说了,马上就要铨选女官的事?情?”
她不吃,薛嘉宜也不好当着她面嚼嚼嚼了,只好惋惜地放下了云片糕,点头道:“听说了。”
她只回答,一点也不往下接茬,徐柔歆微愠,只得继续道:“你知道……咱们宫里的名额,也是有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