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一字一顿地道:“听不懂也没关系。即使你?没打算认我这个兄长,在我心里,你?也永远是我的妹妹。”
薛嘉宜依旧在装鹌鹑,然而颤动着的眼睫,到底还是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谢云朔倒没指望这一回就得到答案。
之前瞒着她,叫她难过了那么久,眼下要?哄,自然也得慢慢哄。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转身?要?走,薛嘉宜却又叫住了他?。
“殿下。”
谢云朔侧过身?,扬眉看她。
他?的眼神一如平常,皂白分明的眼瞳却格外深邃,漾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薛嘉宜没来由地怯了,却还是努力昂起下巴,朝他?道:“如果是冲你?来的……那你?,小心些。”
冷言冷语又如何,她果然还是在乎他?的,谢云朔止不住唇角上扬,回道:“好?。等我。”
——
迄今为止,谢云朔想?做的事情,不论?代价几何,总归都是做成?了的。
他?没有耽搁,立即便派了两拨人?出去,一拨去寻鸟,一拨去找京畿一带最出名的杂耍班子。
这一切都是私底下的安排,他?明面?上的公事,自然半点都没耽误。
这天傍晚,谢云朔照旧去紫宸殿与皇帝复命。
自两年前的那一面?后,皇帝就对谢云朔相当满意。
这个孙儿继承了故太子的聪敏,却又比其父识相太多。
表面?上,皇帝是在为这个孙子丰盈羽翼、充实实力;实则,却是在利用毫无根基的他?,拢归朝野间浮动的、蠢蠢欲动着要?投往各皇子的势力。
谢云朔对此?门清。
他?同样也很清楚,在皇帝还没到拿不动权柄的时候,“根基未稳”既是致命的弱点,也是他?如今最大的优势。
只要这个优势还在,除却谋逆,一切就都是小事。
这一次的惊鸟事件,不管是谁的试探,都实在是一个昏招,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公事说完后,皇帝心情不错——
京城的防备一直是重中之重,他?早就看不惯三大营成为被各路勋贵、寒门将领瓜分的势力,想?要?收回自己的掌中。如今进展顺利,怎能不高兴?
心情不错,这鬓发斑白的小老头就会变得话多,又与谢云朔问起私事。
“你?已?是弱冠之年,该是娶亲的年纪了。回京也有些时日了,可有瞧上的闺秀?”
谢云朔眉目不动,答道:“说来不怕祖父笑话,这个月以来,我忙于防务,除却军营,基本没再去过别的地方。若说闺秀……也就那日的宫宴上见?过几个,早就连脸都记不得了。”
皇帝扯动嘴角笑了笑,又道:“算了,你?也还年轻,婚事不急。”
虽说是玩笑,可皇帝心下一想?,倒真没什么合适的。
寻个门户低的吧,没助力不说,还显得他?如何提防苛待,若寻个门户高的……嘶,姻亲关系虽未必牢靠,可这样一绑定……
谢云朔明知这是试探,面?上仍旧八风不动。
他?往殿外瞥了一眼,道:“今日夕阳晚照,倒是难得的好?风光,您可想?出去走走?”
皇帝确实在殿内待得有些疲倦,见?天边流霞漫卷,一时也意动,与谢云朔一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