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是没有私隐可?言的,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屋门也不许落钥。
她眉心微蹙,翻了翻,明?明?什么也没少,却觉得好像是被谁翻动过了。
薛嘉宜想了想,她并没有夹带什么宫里不允许的东西,也只能作罢。
——
天气还冷着,宫墙内外的积雪没有要化?的迹象,年节后的活计依旧不少。薛嘉宜惦记着出宫的事?情,终于找到机会,与宗太妃说明?了。
宗太妃没有为难她,和往常一样温和地叫了起,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像允假一样轻巧地答允了她。
“还没到放人的时候,别着急。”
薛嘉宜拿不准这?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但是宗太妃都这?么说了,对于这?个给了她三?年庇护的人,她也不可?能表现得太急切。
春风回暖、积雪渐消,她一面继续在?庆安宫做着她分内的事?情,一面竖着耳朵关心着前朝的事?情。
这?段时间,谢云朔不好进宫,自然也不方便来找她。
薛嘉宜记挂着他的情况,好在?打听到的消息都还不错,至少不糟。
皇帝并没有因为神机营的那场爆炸降下?处罚,只派了工部尚书?与他一起查案,据消息灵通的陈卫说,进展还算顺利。
一日推过一日,厚重的冬衣已?经可?以?脱了,而坤仪宫那边,也终于开始统计,此番各宫放人的名单。
拖无可?拖,薛嘉宜只得再次去请宗太妃的意思。
虽然就要开春,但殿内还是燃着香炭,暖和得直叫人后背出汗。
宗太妃似乎并不觉得,她在?案前打着香篆,直到薛嘉宜请过安,她才?略略掀了掀眼皮。
只是这?一眼并没有看她,宗太妃偏过头,繁炽会意,从一旁的书?格上拿了本书?,递给薛嘉宜。
薛嘉宜有些懵,但还是接下?了。
“近来总是眼睛疼,你帮我念一念吧。”宗太妃把目光投回眼前的香粉,淡淡道:“就从折角的那一页读起。”
气氛微妙,惹得薛嘉宜的心也不自觉多跳了两拍。
她低着头,顺着宗太妃所言,打开了手中的这?本书?,翻页的时候,极其快速地扫了两眼。
诗经?
薛嘉宜有一瞬疑惑。
虽不明?就里,她还是垂着眼眸,视线连同指尖迅速翻到了折角那一页。
她启唇欲读,然而看清这?一页的内容后,她的瞳孔忽然剧烈地颤动了起来,整个人更是如遭雷劈,定在?了原地。
宗太妃也不催促,直到薛嘉宜缓过劲来,扑通跪了下?去,她才?放下?手中的香筷,在?玫瑰椅上悠悠地侧过了身。
“怎么怕成这?样,连个诗也读不了了?”
薛嘉宜跪在?地上,脑海中一片嗡鸣,嘴唇颤颤,说不出话来。
宗太妃看着她轻颤的背脊,温声道:“繁炽,你来。”
繁炽已?经从地上拾起了那本书?,看向薛嘉宜的目光带着几不可?察的怜悯。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
和缓的声音中,薛嘉宜原本樱粉的唇,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
宗太妃抬手,示意繁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