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刑犯逃脱,也不可能为了捉她一个人,在此地?逗留太久——
况且船上还?关押着其?他犯人呢,若再待下去?,再出一次这样?的事情可怎么是好?
于是,谢云朔把缉拿之事交给本地?官府之后,便命令修整完毕的官船,重新出发了。
重新起航的当夜,月色朦胧、水波轻曳。
薛嘉宜凑在船舷边发了好一会儿呆。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她还?是隐隐约约猜到了,此事大抵与谢云朔有关,而他是因?为谁这样?做,自然也不言而喻。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素昧平生?的另一对兄妹心生?怜悯。
她只是忍不住想,如果她和谢云朔没?有回?到京城,他也没?有那个金光闪闪的身份……
她和他,就能做一辈子真正的兄妹了,不必面对,也不必割舍。
只可惜夜晚的风裹着潮气,太冷了。
冷风吹得?薛嘉宜的脑子越来越清醒,吹得?她做不了梦。
谢云朔没?有再主动找过她,然而那些若有似无盯着她的影子还?未被撤下。这种坚决的沉默让她清楚地?认识到,他根本没?打算放手。
她和他……已经回?不去?了。
薛嘉宜深吸一口气,正要回?去?,却看到廖泽行色匆匆地?从不远处经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叫住了他:“廖大人!”
见是薛嘉宜在喊他,廖泽顿足,紧张地?搓了搓手:“嗐,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薛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薛嘉宜微微昂起下巴,道:“没?什么……只是有一句话,想请你帮我捎给你们殿下。”
……
廖泽揣着满腹不解,去?找了谢云朔。
“殿下,薛姑娘方才找我了。”他一面说?,一面挠了挠后脑勺,“她让我同?您说?一声,抱歉?”
谢云朔正提笔坐在案前。
总归是跑了人,该上表与皇帝请罪、说?明情况。
官船虽然又?大又?稳,但到底是在水面上,总有些细微的晃动。案前,烛影也正随之轻曳着,照得?他侧脸的轮廓愈发晦暗不明。
听到那个“薛”字的时候,谢云朔执笔的手便是一顿。
他“嗯”了一声,复又?低眸,笔锋重新落回?了纸间。凛漠的表情毫无变化,只有行笔的速度稍慢了些。
廖泽显然更疑惑了:“殿下,属下斗胆问一句……薛姑娘和您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谢云朔声音淡淡:“她知道了,何翠是被我放走的。”
事情全程都是廖泽在经手,他悚然一惊,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属下这就去?扫尾!”
谢云朔轻笑一声:“她是猜的。”
廖泽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猜到的?”
谢云朔没?有回?答,只平静地?把手下的奏表写完了,适才吩咐道:“等晾干了,立即送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