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阳光尽数落在程清徊肩头,所有世界都鲜活地跳跃着,只有他沉静伫立,扛着那块黑色的铁疙瘩,随着滚落的汗水,安静无声地等待她的到来。
伽意心跳比脚步更快,冲刺带来的感觉让人头昏。突然,滚圆的东西硌住鞋底,伽意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原地。
手臂,膝盖,脚踝,全部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她的呼吸急促而凌乱,很明显没从剧烈冲击中缓过神。终点触手可及,身后的运动员不断靠近。
伽意强撑着自己站起来。
体测也算挂科,挂了科,她就再也没机会当主席。
又跑上两步,疼痛压在脚踝,几乎变得无法忍耐,她头上出了汗,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湿了锁骨处的衣领。
第二名和她擦肩而过,投来担忧的眼神。
天旋地转,伽意终于忍不住,又要和地面进行亲密接触。
这两天,怎么这么倒霉。
伽意叹口气,护住自己的脸,试图将伤害减到最小。很意外的,想象中的疼痛并没再现,她被某人抱进怀里。
相机狼狈丢在草坪上,黑色的铁块在绿色间异常明显。
由于暴晒,程清徊整个怀抱都是湿的,像刚从水中打捞出来,贴的近了,还能感到他在轻微的发抖。
伽意抬头,看见他下巴上挂着一滴摇摇欲坠的汗珠,再往上,男生浅色的眸在阳光下微微发亮,眼底压着惊,怔愣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伽意竟然忘了疼痛,脑子里跳出和这个场景毫不相关的想法。
为什么出了这么多汗,还这么香。
他是香妃吗?
。
伽意意识还算清醒,胳膊和膝盖一直渗血,程清徊将她带到值班校医的棚子下面。
校医瞥一眼:“又是你?这两天犯太岁了?”
伽意赞同,不过身上太疼,笑不出来,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可能。”
校医给她简单止血,检查有无骨折,敲击到脚踝处,伽意短促哼了声,眼里沁出湿润,下意识抓紧身旁的人。
程清徊身子僵了瞬,任凭她拽着,低声问老师:“需要去医院拍片子吗?”
“她骨头硬着呢,没啥事,”校医说,“但有点中暑,先把你女朋友背医务室,挂两瓶水,等我回去。”
程清徊全部心思都在诊断结果上,听到没事,悬在心尖的大石才勉强落下,指尖涌上麻意。等他重新抱起伽意,往医务室走,突然听到女孩意味不明的笑:“男朋友?”
程清徊脚步顿住,后知后觉红了脸,他紧抿着唇,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大概率是嘲讽。
等到了医务室,扎上吊针,伽意躺在病床上,再没见程清徊的身影。她空的那只手转着被褥,终于从“他好香”,“现代版香妃”,“说女朋友都不否认”,“故意勾引我吧”等乱七八糟的想法里抽离,大脑转起来。
程清徊为什么要帮她?
她在器材室险些给他弄哭,他苦苦哀求半天,她没放过他,还拿照片威胁,这才过了多久,这人记吃不记打?
还是说,他是m?
伽意想不通。
如果他确实讨厌四爱,当然是一下都不愿意碰她,见她摔倒,不上来踩两脚都是仁慈,又怎么会第一个冲上来,抱她来医务室。
她拿出手机,重新点进微信,想看一下ktv的录像视频,却发现老板撤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