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粒感很重,不过分低沉,更像是贴在耳旁与他低语。
纪与甚至能脑补出他喉结震动的频率。
啧。
色胚按着扑通扑通的心脏,甩甩脑子,讪讪假笑,“嗐,我还不是为了能和你多打会儿电话么。”
“怎么这么没良心。”
宋庭言冷冷一呵,“刚才不还注重隐私么?”
纪与立马说,“网贷、电销、骗子都知道我手机,还隐什么私。大数据时代,人人裸奔。”
“……,你一个人奔吧。”
纪与笑得大声,说宋庭言太要脸。
电话聊了四十六分钟,是宋庭言这辈子打过最久的电话。
宋庭言问纪与是不是跟人合租,纪与说不是,自己在招待所里短租。
接着纪与便开始和宋庭言说起招待所里种种。
说有一颗摇滚心的大哥,说有梦想了不起的小演员,说楼上三百六十天都在发情的情侣。
宋庭言大部分时间负责听,纪与负责叽里呱啦地说。
在没有半点隔音可言的招待所里,外面风像是“呜呜呜”地卷在脑子里,而雨“哗啦啦”地砸在天灵盖。
潮湿空气呼啦呼啦从合不拢的窗户缝里扑进来。
吹乱纪与的头发。
大哥又开始了拨弦了,这次没有激情solo,而是缓缓流淌的旋律。
小演员也回来了,淋了个落汤鸡,鞋踩在地上咯吱咯吱作响。
他走过纪与的房间,明明在哭又拼命忍着,对电话那头点头哈腰:“演的演的,只要有得演,演什么都行。”
楼上传来凌乱的拖鞋踢趿声。
大哥厚重的嗓音混在这些声音里。
“我没看过,平坦山丘,怎么触摸,开花沼泽……”
吉他声停,纪与走到墙边,“诶,种树的。”
宋庭言声音微哑地“嗯?”了一声。
“气氛都到这儿了,我再送你个礼物。”
说着,纪与轻叩墙面,“哥,继续,我给我女朋友唱个!”
随着他一声低喃似的“嘿~”,吉他声又起,纪与轻和——
“等我找到你~”
“试探你眼睛~心无旁骛地相拥~”
“那是我~仅有的温柔也是我爱你的原因……”
“在这凄美地。”
“咚咚咚咚——”宋庭言听见强有力的鼓点,随纪与温和的声线而跃动。
音乐声停,那鼓点还在继续。甚至愈演愈烈。
宋庭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他的心跳。
也是纪与,在他的心里,卷起了一场盛夏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