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擦完了药膏,肖玉桃侧卧在床边,眼珠子上挂着刚刚没憋住的泪珠,身上凉凉的,舒服许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
陈济川已经翻新完毕,小桌摆在院子里晾晒。
肖玉桃看着竖在地上的桌板,从房中取来画具,涂抹了起来。
半响,肖玉桃看着自己画就的小桌南山图,满意的擦擦手。
原本桌面上下各有几处划痕,肖玉桃观察半响,因地制宜。
左下角的刻痕,肖玉桃多加了几笔,改成了山峰。配上原本的划痕,深的作阴影,浅的作轮廓,倒有几分高山幽谷之意。
右上角有几处磕碰,坑坑洼洼的,肖玉桃改成了祥云红日。
中间的小刻痕,改成了大雁高飞。
寥寥几笔,却有了几分诗情画意。
肖玉桃很是满意,明日再涂一遍桐油,就可以搬回家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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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肖玉桃正在会见周公。
她梦见阎王高坐大殿,殿上绿烛摇曳,阴风阵阵,身边仿佛有万千厉鬼呼喊,寒气遍布,冻得她直哆嗦。
阎王带着恶鬼面具,厉声质问:“你本将死之人,如何迟迟不归!”
声音回荡在殿里,牛头马面闻声,拄着怪异的法器上前一步,两张大脸凑上前来,正对着肖玉桃,吓得她直哆嗦。
身旁其他不认识的孤魂野鬼纷纷跪地磕头。
她有样学样,也使劲磕头,求阎王放自己一码,口中高呼:“小人贪恋人间繁华,红尘滚滚,车水马龙,春光明媚,不想死,不想死啊。”
阎王却铁面无私,不肯饶恕,眼看要撇下令签,判她不入轮回,万年受罚。
肖玉桃还在哭哭哀求阎王爷放自己一码,忽听得身后,鬼差似有十万之众,高举青色火把、骑着鬼马,轰隆隆的朝自己涌来。
方才身旁聚集的野鬼瞬间消散无踪,吓得她拔腿就跑,却发现提不动腿。
千钧一发之际,她浑身一抖,猛一睁眼,扎着绷带的腿差点撞上床架,被子也掉在地上。
她打了一个哆嗦,怪不得这么冷。
原来是梦,没等她缓过劲来,门口就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她竟真的听见外面人喊马嘶,火光冲天。
“老天爷,我真的死了?”肖玉桃迷迷糊糊地问。
“玉桃,玉桃,你还好吗?”门口响起了陈济川急促的拍门声,小黑也不住地大叫。
“啊,我没事,外面怎么了?”肖玉桃披上衣服挪过来开门。
陈济川并未进来,手里提着木棍:“有官差抓人,数十人提刀驾马,不知是来抓谁的。”
“那我娘他们……”
“我去看过了,伯父伯母还没回来,林家有林叔在,一定没事。你快去吹了灯。”
陈济川一顿,将小黑塞进屋里,“我守在外面,你别怕。瞧他们穿戴,是正经官差,我们都是良民,应当无事。”
说这话时,陈济川有些心虚。
不过,若是来抓他,李宝定会提前通知,因此他不是太过担心。
何况,家中的银子快要用光,官差无凭无据,如何抓他。
肖玉桃见他语带从容,也点点头,吹灭小灯,坐回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