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中允的鹞鹰被人射穿一事?”
又一个小娘子出了声。
其他小娘子接茬,道:“王中允,可是东宫的王珪?”
“鹞鹰,是太子殿下的吧?”
“想来是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不是最爱养鹞鹰吗?那王中允,可不是个爱游猎的。”
“应是如此,王珪常在东宫走动,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太子出征在外,那鹞鹰定然是王中允帮着养的。”
……
小娘子们叽叽喳喳说了好久,忽有人问起:“那,射中鹞鹰的人可有被抓住?太子爱鹞鹰,那人,怕是要倒霉了。”
“这,就不知道了。”
先头提起此话题的小娘子出了声,顿了顿,又道:“我只知,王中允外出,带了两只鹞鹰。那人一箭射穿两只鹞鹰,王中允大怒。”
“怎的城北也出了个神箭手。一箭双鹞,这世上,可没几个人能做到。”
“你们说,该不会……”
交谈声渐小。
李星遥瞧不见众人表情,却将方才那些话听在了耳里。她反复回想那句“怎的城北也出了个神箭手”,心中忍不住,想的多了。
王阿存箭术了得,此前她并不知晓。
因养伤之故,又因性格使然,王阿存并未提起也并未展露出自己在射箭一项上的本事。可昨日,在曲池坊,他一箭正中眼珠。
之后,他射出去的每一箭,都箭箭直中目标。没有射偏,没有收着力。
如此箭术,出神入化,的确能做到一箭双鹞。
可昨日,明明最后,他的手,伤情恶化。那一箭射偏了,他无奈之下,不得不请她帮着托着弓,最后射出那几箭。
手伤了,无法拉弓,应该……无法一箭双鹞吧。
心中摇摆不定,一个声音告诉她,他那么厉害,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况且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前脚城南出了事,后脚城北王珪的鹞鹰就被射中了。
另一个声音却又告诉她,不是他。他手伤了,若再引弓搭箭,便是雪上加霜,不想再要那只手了。
想到那只手,心中几多焦躁。
那只手,过于命途多舛了。
起初,是她错买了驴,将他怼进河里,伤了他的手。
之后,家中墙塌了,虽是偶然,可他那只眼看着要好的手,又再次被断壁残垣压了。
如今……
心神实在不宁,她攥紧了衣角,还想再听一听,看看能不能听到有用的东西,偏生一位上了年纪的仆妇赶来,道:“你们都在嘀咕些什么?有客登门,已至明光堂,还不各归各位,赶紧干活!”
众娘子做鸟兽散。
犹豫了一下,她也起身。
那位仆妇见她眼生,但因庄子上时有人来,因此没有多想,只当是送瓜果蔬菜的庄头或者哪位做工的娘子家的孩子,便催促道:“你也不要在此处乱走,快去找你阿娘。庄子上有客来,莫要撞上。”
她应了声。
想着,李愿娘迟迟没来,原来是,有客来了。有客来,平阳公主定然要梳洗打扮,想来李愿娘,来不了了。
便起身,准备往回走。
一路走,她一路回想刚才娘子们所言。
娘子们说,尹家人去城南找“罪魁祸首”了。城南地广人稀,要找人,反而好找。可昨日事出突然,与赵端午分别的也突然,也不知,赵端午到底作何安排。
昨晚,他既然没有找来,那么应该是早早避出去了吧。
灵鹊……灵鹊应该也避出去了。
但愿,但愿他们不会被抓到。
这般想着,她沿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回走。可走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好像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