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开怀顿了一下,“河北那头,打得难舍难分。好多人逃难到晋州,说是,原本不用逃的。那史万宝刚愎自用,战前与淮阳王起了争执,因而导致这场祸事。来的路上,我还听人说了,圣人让太子转道河北,与齐王同征讨刘黑闼。有他们增援,想来,你阿兄定能平安归来。”
说到“平安归来”,常开怀暗自嘀咕,也不知,临汾到底如何了。
她是不相信,那所谓的遇伏失踪的。只是,江淮那边迟迟没有消息来,说不担心,是假的。
又想到河北状况,心中无言。
李元吉果然是个绣花枕头,这些年,他就没独自打赢过几仗。要么是,跟在旁人后头捞军功,要么是,吃了败仗,或者,按兵迟迟不敢动。
此次,但凡他勇敢一点,兴许,就不会有淮阳王战死这桩事了。
还有李渊……
李建成和世民都班师回朝了,结果恰在此关头,李渊又只点了李建成,让他与李元吉一道征讨刘黑闼。
这其中的用心……
心中越发心疼李世民,她给了李愿娘一个眼神,道:“此次回来,我还特意给你们带了些晋州特产。你们吃吃看,若是喜欢,下次我再多带点。灵鹊我就先带回去了,这几日你们事多。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尽管提,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常娘子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李愿娘回了一句,心中直叹气。
不好多说,她摸摸灵鹊的头。灵鹊有些舍不得,他知道,那句“先带回去”,就是要带他回秦王府。
张嘴想说一句不要回去,又想到眼下这些纷纷扰扰,只得不舍地应了。
接下来,再没有消息传来。
可此时的没有消息,却叫人越发心慌了。就连萧义明都特意来了一趟,问及了赵临汾之事。
李星遥表面不说什么,一日日的,却越发心不在焉了。
这日,她一脚踩到了茭白田里。赵端午瞧见了,忙将她扶了起来。
“阿遥。”
赵端午忧心忡忡。
李星遥叹口气,道:“原先还想着,若是阿耶和大兄回来,说不得能赶上第一茬茭白。而今看来,他们怕是赶不上了。”
“今年赶不上,还有明年呢。明年,他们定然能赶上。”
赵端午说了句充满希望的话。
李星遥没接话,她盯着那茭白的叶子,想到了赵临汾归家时的那一幕。
那是“她”第一次见赵临汾。
那次,她还在为如何劝说李愿娘答应她继续种茭白而发愁。因晕厥之故,李愿娘严词拒绝她随意走动。
眼看着茭白种下,第一次施肥时间要到了,她心中着急。
在茭白田前想办法时,赵临汾出现了,他问了她好多。他问了她,还没放弃种菰吗?他还问他,菰种下还要施几次肥。
她皆实话实话。
后来,赵临汾不仅帮她将随手画出来的曲辕犁做了出来,还帮着她劝动了李愿娘。
“阿兄,大兄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从前便是这样不爱说话吗?”
回忆那匆匆一面,却惊觉,她对赵临汾,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就好像这具身体的记忆,与他并不十分相熟一样。
可明明,她瞧得见,也感觉得到,赵临汾对她,是很好很好的。
“大兄他,以前也不是个话多的。但,倒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不苟言笑。”
赵端午回想过去,轻声说了一句。
李星遥侧过了头,“那他为何不爱说话了?”
“他……”
赵端午却明显犹豫了。
他眉眼间似有郁闷之色,那郁闷中还夹杂着几分感叹与茫然。李星遥心中莫名一动,又一次,她问:“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