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固执。他那一张皮,怕是都在我们家的窑里烧硬了。”
赵端午张嘴便是讽刺,讽完,又说:“坊门关了才冒头,想来,是早就潜伏进来了。那席子,定然也不是白拿的。他们要同咱们耗着,那便耗着吧。反正我们在屋里,他们在屋外。冷水泼出去可以躲,可漫漫长夜,未必好熬。等夜深,我再给他们加把料。”
一场秋雨一场凉,前几天刚下了雨,夜里越发的凉。大晚上,一盆盆冷水浇下来,啧啧,风一吹,那可是透心窝子的凉。
“阿遥,听你阿兄的,去睡吧。明早起来,有的是好戏看。”
李愿娘没有反对,你不仁我不义,除了冷水浇身,暗处的自家人会适时把人卷起,先打一顿,再丢在坊外大街上。
宵禁还没有结束,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母子女三人说定,正要去睡,却不妨,门外忽然有动静。
凝神细听。
“哗啦!”
急促的水声响起,好像有人在门外泼了一大盆水。
三人眼神对视,李愿娘摆手,第一个走了出去。她以为,要么是兔子捣乱,要么是刘大郎捣乱。哪里想到,是……
“二……”
是李家二郎“捣乱”。
看着风尘仆仆的李家二郎,李愿娘眼中带笑,招呼道:“黎郎君回来了。”
“黎郎君?”
屋里赵端午眼前一亮,慌忙从屋子中跑了出来。李星遥跟在后面,也急忙出来。
待出了门,李星遥看到,黎明手里竟然拿着一个大石臼。那石臼,是自家的,先前因为下了雨,满满当当积着水。
此时,里头的水没了,石臼边上,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
刘大郎几个衣裳全湿了,脸上也被雨水弄得很狼狈。
“黎阿叔!”
赵端午欣喜若狂,又赞:“黎阿叔臂力惊人!”
黎明回过头。
李星遥忙唤:“黎阿叔。”
又对着姗姗来迟,此时正好走到门口的常开怀喝灵鹊打招呼。
灵鹊兴致勃勃,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睡意,他眼睛亮得和夜明珠一样,蹬蹬蹬蹬上前,献宝一样,一遍又一遍:“阿姊,阿姊,这是我阿耶!”
李星遥被他逗笑了。
知道小孩子爱显摆出色父母,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我知道。”
“阿遥竟然长这么高了。”
黎明还有功夫搭句话,搭完,撂下一句“等会再与你们细说”,转过头,又将手中的石臼往上扬了扬。
一边无聊的扬着,另一边他看着刘大郎几人道:“我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无外乎是看着,他们家没有男人在,所以欺上门来。可,真是不巧,谁让我回来,谁让你们遇到我呢。想躺是吧,我送你们去一个更好的地方躺。”
说罢,对着黎家方向吹了一声亮的口哨。
很快,一匹毛色极亮的骏马飞奔而来。
黎明轻轻拍了拍马儿的脖子,转身,一把将想说话的刘大郎拽上了马。随后,甩拉面一样,连着把剩下两人甩到了马上,之后,翻身上马,闪电一样,飞奔着往坊门方向而去。
“黎……”
李星遥不自觉出了声,看着几人背影,很担心那匹马。
“那马,能驮得动四个人吗?”
“相信红……”
常开怀不怀疑马的能力,她差点说出马的真名字。忙改口,随口起新名字:“相信红毛担。”
“红毛……丹?”
李星遥表情微微滞涩了那么一下,常开怀没察觉异样,道:“红色的马,能担得住好几个人,所以叫,红毛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