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义明心头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他气愤地瞪着裴寂,心说,谁是反贼?你指代谁呢?这些话,又威胁谁呢?
“我。”
“裴仆射前来拿人,可是遵了圣人之令?”
冷不丁的,李星遥出了声,她还给了萧义明一个莫急的眼神。复而看向裴寂,道:“天日昭昭,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裴仆射非要一盆脏水泼上来,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不管说什么,在裴仆射眼里,都是狡辩。那么不如,咱们去官府里头分说。大唐律法在上,我相信,大唐律会给我,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裴寂这头有所动作,那么必然,会同步知会李渊。秦王那头,该配合的都已经配合了,秦王定然会有行动。
此事无碍。
她并不担心,坦然跟着裴寂往城中去了。萧义明见她不急不躁,又想着公主府知道消息,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便也勉强放了心。
一行人被禁军捉着走在朱雀大街上,自然吸引了一众视线。
众人议论间,秦王教令来了。
“秦王令:终南山所打长刀,皆已立样。既非私造,造反一说,便为子虚乌有。裴仆射,请立刻放人。”
裴寂的马顿住了,他眉头也极快地拧了一下。
“于何处立样?何时立样?我为何不曾见过?”
“秦王亲自立样,尚书省可查。至于裴仆射为何不见,我等不好揣度。”
秦王府的人话说的滴水不漏。
李星遥悄悄松了一口气,她看向裴寂,道:“裴仆射,既是弄错了,那么,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裴寂的眉头又拧了一下。
秦王立样,尚书省可查,这事,他竟然完全不知道。是,尚书省的人集体瞒着他,背着他行事,还是,秦王见大事不妙,有意包庇?
“口说无凭,我怎知,你们是不是诓我的?”
“秦王诓你?可能吗?”
萧义明憋不住了,跳了出来。虽然他不明白,这事怎么又和秦王扯上了关系。但秦王发话了,这事,能善了了。
“就是啊,秦王怎么会撒谎?秦王什么样子,咱们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
“秦王亲自立样,真是可怜见,秦王南征北战,还要抽空帮手底下的官干活。”
“没办法,谁让有的官,当的糊里糊涂的。秦王没办法,只能自己亲自上了。”
“哎,秦王不容易。”
……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着自己的意见,裴寂瞬间想起,那日在虞部司门口,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场景。尴尬与愤怒涌上心头,他当即就要让禁军拿人。
“裴仆射,秦王教令,你莫非无动于衷?”
秦王府的人有些不乐意了。
王道生也伸长脖子,大骂:“裴仆射,你到底怎么当官的。你上峰已经立样了,你自己没搞清,非说我们造反。我们稀里糊涂被你拉到这里,如今事情已经查清,你还背着牛头不肯认。快放我们,再不放,我去宫门口喊圣人了。”
“就是,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们抓走,现在明知是自己搞错了,却还不放人。耽误了一天,工钱都少赚不少。我们找谁说理去?”
“你们当官的能不能长点心!”
“就是,能不能长点心!”
诸人七嘴八舌表达着心中的不满,李星遥故意等到大家都发泄的差不多了,才站出来,道:“裴仆射,真相已经大白,你还要坚持己见吗?”
“李小娘子倒是通天本事,秦王教令,我当然不好视而不见。可有些事,不是秦王能决定的,我这就去圣人跟前分说!”
说到圣人,李渊的口谕就来了:着令裴寂立刻进宫,共商国是。
“李小娘子,咱们一会再见。”
裴寂冷笑两声,挺直了脊背,朝着宫门口去了。
觑着他的身影,李星遥收回视线。待被先行带到万年县廨,看着欲言又止像是有无数话要问她的萧义明,她回四个字:“少安毋躁。”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