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出来反对,并口口声声声称,人是给王廷的,她需要这些人。她要留下人,做羊毛衫。
义成公主也不生气,只是轻笑,反驳说:“难道做羊毛衫比造铁锅,造高车还要重要?”
张娘子将义成公主的话活灵活现学了一遍。
之后又道:“听说可敦气了个半死,当场换成突厥语,和颉利不知说了些什么。义成公主也不着急,只是笑着看了颉利一眼。颉利脸上挂不住,当即发了怒,说,我是可汗,我说给谁就给谁,让可敦不要在这件事上计较了。这不,尘埃落定,义成公主一口气要了五百个人。咱们啊,都在这五百人里头。”
张娘子颇有一股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兴奋劲,她没想到,这一次的希望成真了,义成公主要了他们,她真的可以去定襄,去一个比王廷离故土更近的地方。
“那,王小郎君呢?他可在这五百人里面?”
李星遥顾不得同张娘子说笑,她第一时间问了王阿存。
张娘子迟疑了一下,“应该在吧。”
又后悔,“我太高兴了,忘了多问几句。”
“没事的。”
李星遥心不在焉回应。
心中却有些说不上来的担心。她想着,五百个人,怎么着也该“一网打尽”吧。王阿存年纪小,在义成公主眼里,是正当年华的劳动力,所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将他一并带走吧。
可,没看到最终名单,她始终无法放下心。
想找王阿存问个究竟,可,不知为何,却迟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问了沈大郎几个,却得知,他放完羊又出去了。
到底去哪了?
李星遥心中七上八下。
欲往更远的地方去寻,可偏偏,义成公主来了。
义成公主来时,是悄悄的。李星遥正在找王阿存,冷不丁与她的马撞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可,以为的鞭子却没有落下。
“你是于都斤山的汉人奴隶?”
义成公主坐在马上,问了一句。
李星遥这才注意到,马上之人,不是突厥人。
她看向义成公主,对上义成公主的眼,心中猛地一跳,三十余岁的年纪,保养得宜的脸,明显汉地女子的面容,平静却暗藏机锋的眼神。
是,义成公主。
忙点了点头,一个字都没说。
义成公主却盯着她的脸,道:“你就是那位做出纺车和羊毛衫的李小娘子?”
李星遥再次点头。
义成公主道:“你是长安人氏?”
李星遥眼皮子一跳,含糊回道:“我的确是在长安被人劫走的。”
“你可愿意,跟我一道去定襄?”
李星遥抬起了头。
她迟疑了一下,做不解状,问:“你能带我去定襄?你……你莫非便是,义成公主?”
“对,我便是义成公主。”
义成公主的目光依然不肯移开,她还又问了一遍:“你可愿意,跟我一道去定襄?”
“去定襄,管饭吗?”
李星遥心说,你都已经决定了,还来问我。她仍是装作懵懂样子,状似天真的问了一句。
义成公主点头,“管。”
“那,有地方睡吗?”
“有。”
“会有人拿鞭子抽人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