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成公主却笑了,那笑中,多了几分说不上的……怜悯。
“你舍得死吗?”
她说。
又说:“你舍得,让他……死吗?”
话音落,拍了拍巴掌。随后碧玉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你想干什么?”
李星遥猛地回过了头,碧玉带进来的,是王阿存。义成公主不知何时让人把王阿存绑了,他身上有箭伤,有擦伤,伤口似是方才才弄上的。
“我想干什么?”
义成公主往她面前走了两步,边走边说:“将你们从王廷带来时,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说我想干什么?李星遥啊李星遥,当初我还不想将他从王廷带过来,此时我倒有些庆幸了。庆幸你当时拿你的命威胁了我,若你不威胁我,我怎会知道,他对你,如此重要?”
“你不是说,你抵死不愿吗?好啊,你是大隋未来的女主人,我不会杀你,可他……他的命,我可以随时拿去。你说,我是让人搭弓引箭,让他万箭穿心而死呢,还是一刀一刀,将他的肉剐下来,看着他慢慢死呢?”
“算了,还是一刀一刀剐下来吧。毕竟,他可是有百步穿杨之本领,让他死在他心爱的箭下面,可是便宜了他。”
话音落,再度拍了两个巴掌。
碧玉手中拿出一把刀,李星遥还没反应过来,那把刀就朝着王阿存的胳膊而去。
“不要!”
她惊慌失措。
那把刀落下又拿起,顷刻间,王阿存胳膊皮开肉绽,有鲜红的血从那伤口中流了出来。
李星遥攥紧了拳头,不自觉往前扑了两步。
“这只是一个警告。”
义成公主面上依然云淡风轻。
她压根不去看闷哼了一声的王阿存,好似那个伤口不是她让人划的。
“蝼蚁尚且还知道偷生。李星遥,怀璧本就是一种罪。从你踏上定襄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你能做的,唯有认命。若你不在乎王阿存的命,那么,张娘子呢?孙郎君呢?”
……
被碧玉带着人关进定襄城的大牢后,李星遥来不及观察周围的环境,连忙去看王阿存的伤。
王阿存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额上也微微冒着汗。
那个伤口,还在缓缓地往外冒着血。打眼一瞧,只叫人觉得惊骇。
“疼不疼?”
她问王阿存。问完又觉得,自己这话是白问。怎么可能不疼呢?那一刀子,可是结结实实划了下去。
想到那一刀子,心中愤怒,烦闷,慌乱,紧张种种情绪交织。默不作声帮着王阿存擦掉额间的汗水,王阿存却出了声:“没事。”
他的声音,还是和平时一样。可仔细听,却比平日里“虚弱”了不少。
“先不要说话。”
李星遥回他,手上动作却不见停,她看着王阿存的眼睛,又说:“先休息。”
其实,她如何看不出,王阿存这话是想让她不要担心。可,她实在无法睁着眼睛说瞎话。纵然他性子冷漠,可刚刚,刀子划下去,他还是闷哼了一声。
“得想办法弄点药来了。”
嘀咕了一句,李星遥心中叹气。
谁能想到,再回突厥,面临的不是平静,而是更大的风浪。她以为她半真半假回应,突火枪的事便瞒了过去。哪里想到,义成公主远比她想得厉害。
离开吐谷浑时,赵端午胡乱给她塞了许多药。若知道今日会有这样一场动乱,方才进宫的时候,她就该顺手把那些药带上的。
此时……
这才顾得上打量周遭的环境来。
快速扫了几眼,心中的郁闷感更甚了。大牢就是大牢,再怎么样也不会叫人觉得舒适。现在又是冬天,这样潮湿的环境,待久了,不利于伤口恢复。
心中越发着急,王阿存却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道:“伤口过几日便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