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舌如簧!”
义成公主似乎更愤怒了,李星遥听到,她声音抬高了:“狗眼看人低!封德彝,你莫非以为,我定襄城是什么茹毛饮血之所在?你长安有榨油机,我定襄城,也有!你们窃居长安,还有脸说,长安的佛寺与我们后隋有渊源?真是好笑,鸠占鹊巢,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大唐,又是个什么东西?”
“公主慎言!我大唐且容你诋毁!”
封德彝似乎也怒了。
而后……
李星遥被带着走远了,她只听到,殿里似乎想起了拔刀的声音。那声音齐刷刷的,显然,不是只有一两把刀。
一颗心结结实实提到了嗓子眼,到了一处明摆着装潢陈设更好的屋子,碧玉一把将她推了进去。随后,四位看似是妇人,其实腰间都别了刀的“眼线”一言不发,占据了四个角落。
门外,也有人驻守。
李星遥坐在了胡床上,顾不得打量所谓的“洞房”,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杯水下肚,摩挲着杯子,心中的紧张不仅没消散,反而更重了。
她反复回想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
封德彝的话,像是故意找茬。换言之,没事找事。
若是正儿八经来贺喜的,说话便会注意点。不该说的话,不会说。封德彝是人精,以前赵端午说过,他滑不溜秋,比萧瑀还要会做人。
一个会做人的人,在别人的地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除非,有人提前叮嘱了他,如何说。
而义成公主……
她以为,今日,义成公主已经离开定襄了。可,没想到,人还在王宫里。封德彝的话是有意为之,那,义成公主呢?
总感觉,义成公主也在找茬。
争执。
拔刀。
李星遥摩挲杯子的动作一顿,她打了个寒颤。义成公主借题发挥,难道,是在找一个师出有名的名?
对,就是名。
古人,尤其是接受过正统封建礼教教育的古人,最注重名。隋朝,从前也是正儿八经的封建王朝。
屋外喧天的号角声突然响起。
屋子中四个眼线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星遥放下了杯子,赫然起了身。
鼓声也响起来了。
是……是出征的声音!
紧紧地攥着指尖,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外。可,门关着,她什么也瞧不见。
时间就好像长了脚,飞快地跳跃,跑开。
不知哪里的漏刻滴滴答答,好像一瞬间,天便大亮了。
有人送吃的来了。
李星遥没心思也吃不下。
咚咚。
敲门声响起,有人又一次推开了门。
杨政道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刚才的号角声?”
李星遥已经瞧见了他,虽还是有些不自在,可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了。她起了身,开门见山问杨政道。
杨政道沉吟了一瞬,却避开了话题。
他说:“王阿存,我已经叫他们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