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不置可否,末了,又道:“军师啊,你就不要捕风捉影了。上次你说义成有鬼,我不是同意了你来五原吗?结果不是什么都没发现吗?后来我不是又亲自去定襄,借着打大唐的风声,私下里探查了吗?结果,不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吗?你看,这次我们又来,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大王,恳请你下令,彻查身边人。”
赵德言边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同行的康苏密一眼。
康苏密还没说话,颉利就先开了口:“得了吧,我身边的人,我还能不知道?你说康苏密有鬼,不可能。他和你,可是穿一条裤子的,你怀疑他,很没有道理。”
“是人是鬼,大汗又怎会知道?我只是觉得,近来的事,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每一次,我来五原,义成公主恰好都在,大汗不觉得,这本来就是一种不正常吗?”
赵德言还试图劝说颉利可汗。
颉利却有些不耐烦了,道:“她在五原种牧草,还有一个叫什么沙葱的东西,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牧草,还不是给马吃了,马,可都是我们的。沙葱,她也叫人送到王廷了,连可敦那里,都没落下,你不是也吃过吗?所以她在五原,没什么奇怪的。”
“那李星遥呢?”
赵德言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一般,嗤笑一声,又问:“大王就这么放任李星遥和后隋的小皇帝结为盟友?”
“人家马上就是夫妻了。”
颉利叹气,嘴皮子动了动,“再说了,她也没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她和杨政道成婚,日后好处,不还是我们突厥得了?军师,你要记住,不管是义成,还是她的人,再厉害,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且看着吧。”
赵德言还想再说,颉利却摆了摆手。
康苏密道:“其实军师说的有道理,大王,我也觉得,贺兰山有古怪。不如,明面上大王把我和军师带回王廷,私下里,我再和军师去探查一番?”
“那就听你的吧。”
颉利这次真的不想再说了。
赵德言只是冷笑,鞭子一甩,纵马跑到了最前头。
话分两头。
却说长安城里,李渊正举棋不定。他同时收到了三封来信,一封来自李世民,一封来自柴绍,另一封却是来自幽州刺史。
李世民在信中写:洛阳城中多了突厥的探子,已从探子口中知晓,突厥会借后隋小皇帝成亲之际,偷袭于大唐。
柴绍在信中写:虽然上次梁师都吃了败仗消停了,但实际上,小动作不断。近来梁师都频频练兵,金城郡守截住了一批硝石,并清理了一批吐谷浑和突厥的探子。据探子所言,硝石是送往贺兰山的,义成公主在贺兰山中打造出了火器。
幽州刺史在信中写:自上次一战后,刘黑闼音讯全无。近来,有人在洺州发现其踪迹。恐怕其准备再求突厥庇护,借突厥人之势,卷土重来。
三封信看完,李渊眉头不展。
他把信丢给了李建成,李建成看完,又给了萧瑀。
“圣人,若信上所言为真,咱们需得早做防范了。”
萧瑀看完,又将信递给了封德彝。
“大郎,你怎么看?”
李渊问了李建成。
李建成道:“自秋天以来,突厥多有入侵之举。梁师都,苑君璋,虽看似独立一方,可实际众人都知,他们背后倚仗的,是突厥人之势。刘黑闼是一方劲敌,不能小觑。长安突发地震时,传言突厥人要趁机攻打大唐,后来碍于薛延陀叛乱,不得不作罢。突厥人,贼心不死,若火器之事为真,只怕这次,形势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严峻。”
顿了一下,“臣自请,领兵出征,防患于未然!”
李渊不言,却是看向了萧瑀。
萧瑀道:“太子所言极是。圣人,秦王不会无的放矢,探子既然潜入了洛阳,那么想必,突厥所图甚广。霍国公之前与苑君璋和突厥人都交过手,长安西边的情况,他最清楚。他亦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这火器,怕是要命啊!”
“那你说怎么办?”
李渊叹气。
萧瑀道:“还是方才太子那句话,防患于未然。”
李渊沉吟了片刻,而后,让众人畅所欲言。封德彝,陈叔达,宇文士及便纷纷开了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众人想法基本趋于一致,只是个别处略有不同。
讨论争执到天黑,李渊叫各人离开。等人都散去,他在屋子里坐了坐,而后,叫人拿出了另一封信。
依然是李世民送来的。
第四封信。
……
搭建防风林之事果然在一日之内了结。李星遥本以为,事情了结,她约莫要被送回大牢了。哪里想到,碧玉一反常态,不仅没将她送回大牢,还给她又找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