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阿叔当年是如何救下他的?为何,他面目与从前大相径庭?”
李星遥虽不知究竟,但根据萧义明和宇文士及的话,推测,王道生应该是对王阿存的脸做了什么。
随口一问,王道生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只是当年,窦建德嘴上说要杀了他,可毕竟,稚子无辜,窦建德背过人,还是放了他。但你们也知道,他毕竟是宇文家的人,窦建德便没下死手,只是弄伤了他的脸。巧得很,他被扔到山崖下,我正好从山崖经过。我呢,是在外头混过的,有些道上的朋友,所以,救了他,给他脸上抹了药,他的脸,就成了另一张脸。”
“我养了他半年,才把他养活。他一开始,还不相信自己被抛弃了。后来,唉,都怪我这张破嘴,我告诉他,他阿娘没死,还活的好好的,他阿耶不仅成家了,还给他生了个妹妹。他……他后来就再也不说话了。”
“我知道他心里有愤恨。来长安,我一开始是不乐意的。毕竟,长安是个是非之地,我又没钱,哪里养的活我们两个。但是吧……总之,你懂的,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南阳公主和宇文士及,毕竟是他的耶娘,他们也养了他那么多年。我就想着,随他吧。来长安,奔他个前程出来,也算,出一口恶气了。”
“来长安,其实是王家阿叔提的吧?”
李星遥不妨来了这么一问。
王道生语塞,心虚地又看天上的鸟。没看到鸟飞过,只得将视线转移回来。
“你这小娘子,还真叫你说对了。”
“来长安,其实是我提的。”
“心魔不破,何以生活?长安,可是他的心魔所在。再说了,晋阳那破地方,哪有什么前程。他从前,毕竟是那样的出身,留在我王家,可惜了。”
王道生说到后头,还撇了撇嘴。
李星遥道:“王家阿叔至情至性,我身在局外,亦有所感触。以前,是我多有怠慢,还望王家阿叔,不要挂在心上。”
“你给我建房子,不要钱,我就不挂在心上。”
王道生立刻开始耍无赖。
赵端午闻言便想呛声,然而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扯出一抹笑,道:“放心,答应你的就不会少了你的。”
再度从终南山离开,又是日头西沉之时。李星遥心情又与前一日不同,她不与赵端午再说王阿存的事,而是说起了铁矿的事。
“朝廷规定了官收其税,煤矿因有平阳公主参与,得利颇丰。铁矿在终南山,虽是我发现的,但按理说,应该完全收归朝廷所有。当时圣人为了鼓励生息,没有下手,仍按官收其税,允许我将余下的铁自行解决。如今,碱矿不在我们家自个的地盘,长安城,与我离开时又好像不一样,此次开采,棘手的事,怕是不会少。”
“那,我先去把那块地登记在自己手上。”
赵端午立刻想到一个主意,地是自己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城南荒芜,土地,好流转。私下里运作一番,这事好处理。
兄妹两个稍作商讨,第二日一早,赵端午就去万年县廨找户曹了。
户曹姓刘,本来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看到他亮出的鱼符,这才认出他的身份。
刘户曹道:“柴二郎君,你想要那块地,原本不是难事。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你来晚了。”
赵端午有些不乐意,“莫不是看我家落魄了,所以才……”
“非也非也。”
刘户曹连连摆手,又压低了声音道:“实不相瞒,不止那块地,如今整个通善坊的地,都在齐王名下。”
第119章见鬼
赵端午有些惊讶,“我怎么从未听说此事?”
“这地,是前几日才划给齐王的。这事,我们可插不上嘴,是上头下了公文,我们不过装装样子,走走过程,压根没有置喙的余地。”
“可怎么早不划走,晚不划走,偏偏这时候划走?他还要了哪里的地?这上头,是京兆府,还是民部?”
“这,我就不知道了。”
刘户曹摇头,齐王的事,哪是他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能多嘴的,他只知道,“京兆府有要求,我们就只能照办。咱们可不敢得罪齐王,他想干什么,这谁能拦。柴二郎君啊,你要不,再看看别的地?”
“别的地……”
赵端午气急,别的地,也没有碱矿啊!
犹不死心,让刘户曹拿出了手实。待看见手实上明明白白写着,通善坊的地都为齐王所有,他气了个半死。
回到通济坊,把事情结果说了。李星遥震惊不已,“地在齐王名下?”
更甚至,“一整个坊的土地,都在齐王名下?”
那,可真是不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