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是用上了,洛阳留守也快马加鞭递消息来,说城中的确发现了天花病毒,秦王已经将人隔离,但秦王也接触了那天花病人,天策府和行台府僚属十分害怕,好说歹说,劝得秦王在行台府里观察。
因为天策府和行台僚属也接触了天花病人,所以一众人都跟着关在了屋子。眼下偌大的洛阳,只有洛阳留守和秦王妃带着人主持大局。
“这次的天花十分凶险,秦王怕是在劫……”
“李瑗那头可有消息传来?”
李建成打断了魏徵的话。
魏徵便改口,道:“至多不过两日,消息就会来了。”
幽州刺史李瑗是自己人,既然打算主动挑起和西突厥的战争,火器便不可或缺。此前火器制造地点在灵州安乐川,灵州是柴绍和柴家大郎势力范围,并不安全。
秦王不敢私自接管并留存火器,圣人李渊虽然派了自己人往安乐川去了一回,可,知道如何制造和自己制造,是两回事。
火器制造的方法,东宫也拿到了。在幽州提前准备火器,正是为了之后和西突厥的一战。
“殿下,局势就要就此扭转。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敢大意。洛阳虽然封了城,但稳妥起见,还是再派三百死士,埋伏在城外。”
“好,依你所说。”
李建成并不拒绝,开弓没有回头箭,若天花还是弄不死李世民,那就只有刀剑相向,以求万无一失了。
这头三百死士悄悄往洛阳去了,那头洛阳城里,李世民接种完牛痘,胳膊上水疱转变成脓疱,脓疱已经开始结痂了。
这便意味着,主动接触天花的时间更近了。
行台府众人皆提心吊胆,到了正式接触天花源头这日,那股焦虑,担忧更是达到了顶峰。李世民让人打开行台府大门,面向洛阳百姓,放出了身上染了天花那人。
当着众人的面,他与那人近距离接触。
之后,再度在屋子里隔绝观察。
行台府气氛越发变得紧绷起来,人人心中绷着一根弦。长孙净识白日里坐镇行台府,主持各项事宜,晚上既要哄灵鹊睡觉,又要担心李世民。
李星遥见状,把灵鹊要了过来。
一连七日过去,无事发生。
众人心中的弦渐渐松开。但到底没到最后时刻,大家依然不敢大意。李星遥趁着这段时间,将葡萄肥皂串做好了。
因为之前做肥皂时,加了薄荷和艾草汁,所以做出来的肥皂是暗绿色的。此时肥皂块变成了葡萄粒,乍一看,惟妙惟肖,还能以假乱真。
灵鹊大概从自家阿耶口中听闻了之前去高昌的旧事,小家伙拿着那肥皂串,眼睛里泛着羡慕的光。
“阿姊的葡萄什么时候才能成熟?”
“兴许两三年后吧。”
李星遥没想打击他,但葡萄扦插下去,当年不会结果,根系没长全,藤蔓也没积累够养分,何来花,何来果?
“还要两年啊。”
灵鹊叹气,旋即又收起失落,指着那肥皂串中的一颗,道:“对了,阿姊,有件事我想问你。我能把你给我做的葡萄肥皂串,送一小串给阿史那社尔吗?”
“你要送肥皂给阿史那社尔?”
李星遥实在惊讶。
灵鹊点头,“昨天我发现,他倒出来的洗澡水,是用了肥皂的水。他的肥皂肯定是王小郎君那里来的,我想着,既然他喜欢,那我就送一串给他。阿姊,我只送他一小串,只给一小串。”
“想送你就送吧。”
“我……我就是,想帮阿耶做点什么。”
灵鹊越说越说不下去,他耳根子有些泛红,亦没敢直视李星遥的眼睛。
李星遥摸了摸他的头,心中叹气,这孩子长大了。
以前,他是无忧无虑的,甚至时不时还捣捣乱,做点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可如今,情势变了,他也知道帮他阿耶“笼络“人心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阿史那社尔可有说什么?”
“没有。”
灵鹊摇头,“他刚来没多久,我阿耶就接种了牛痘。现在他每天除了一个人呆着,就是看着王小郎君习武,我跟他说话,他每次只是不轻不重嗯一声,我和他,还没王小郎君和他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