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爸爸,”冯问理抓着越清欢的手,情真意切:“以后您就是我亲爹,什么时候哪里需要帮忙,打个电话,我就是毛肚刚下锅都赶过来。”
越清欢画完之后松了口气,刚想站直身体,才发现脚踝处热得慌,刚刚挺起腰杆的时候一股痛意就从脚跟直击天灵盖,她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甚至压到了那个演员的裙子。
刚刚还抓着她的冯问理也吓得赶紧去搀,却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言斯诚的胳膊从她腋下环了过去,扣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越清欢本来就清瘦,自己另外一支不疼的脚也撑了一下,所以言斯诚几乎没有消耗多少力气就把她扶到了边上的同学推过来的椅子上。
“没事吧?”
周遭围了不少人过来,但是前边已经演完开始换景了,越清欢不想耽搁话剧的进程,摆了摆手,从嘴角扯了个笑容出来:“我没事,你们赶紧去演出。”
那个画了面具的演员虽然担心她,但是毕竟演出要紧,只能抱着裙子一步三回头地走向舞台。
临要上场前的最后一眼,就见着言斯诚蹲下身,轻轻撩起越清欢长裙的裙摆。
越清欢的额头上已经因为疼痛沁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她今天穿的是长长的叠纱裙,这种一级显胖利器的衣服在她身上被穿得又仙又美。
雪纺是最考验布料的材质,一旦用料不好就会显得非常廉价。
但是言斯诚此时此刻才意识到,廉不廉价,还得看是谁穿。
层层叠叠烟灰色的纱裙里的小腿白皙到近乎透明,纤细的脚腕甚至几乎一只手就能环住。
只是左腿的脚踝却肉眼可见肿了一圈,像刚出炉的基围虾一般的颜色在另一边的映衬下显得更为触目惊心。
因为是纱裙的原因,越清欢自己的视线被纱裙阻隔,她往上提到了膝盖,压着裙子看了一眼自己肿得宛若面包的脚踝,睫毛抖了抖。
言斯诚转头看向冯问理:“我先带她去医院,你看着剧场。”
说完伸手扶着越清欢站了起来。
越清欢原先还怕他要抱自己,等下更扯不清关系,被搀扶起来的时候略微松了口气。
却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有些失落感。
但不管怎么说,被众目睽睽之下抱起来,总归比搀扶要尴尬。
她把力量倚靠在言斯诚身上,利用剩下一边完好的腿支撑着自己,慢慢挪出学校的剧院。
一出剧院,夜里的凉风从衣领倒灌进裙子里,越清欢不由自主地一缩脖子。
言斯诚扶着她站稳,松开了手臂。
她愣了下,抬头看向言斯诚。
身后厚重的大门被轻轻关上,把所有台词声、音乐声、掌声、后台忙碌声的喧嚣通通隔绝门后,像是钢琴突然踩下了柔音踏板,所有的声音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布,只剩下隐隐约约,似有若无的余音。
后门这边有点暗,只有一盏不算明亮的路灯,勾勒出言斯诚精致的侧脸折线。
他脱下自己的棒球外套,搭到越清欢的肩上。
言斯诚的外套很大,穿在越清欢身上垂到了大腿根。隔着都能感受到外套上还带着微微的温度。
她看着言斯诚,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几下还是没说出口。
言斯诚走下几阶台阶,微微蹲下身子:“我的车停得有点远,我背你过去。”
她不是不识好歹,言斯诚不在剧院里边说,而是等到出了剧院才提,就是怕她尴尬。
倘若是之前,她自然也不会多抗拒,但是现在却半点也不想有任暧昧行径:“不用,我走过去就好。”
“等下不小心有二次创伤,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言斯诚轻轻叹了口气:“现在乖一点好吗?”
没有半点不耐烦,却像是哄小孩一样的语气。
思维和心脏从来不是一个神经元控制的,越清欢不是不清醒,她不是不知道或许在千百个其他时候他依然是这么对别人。
可是心动是无法抗拒的。
“我没有不乖。”她闷闷地说了一声。
言斯诚眸子里像是落满了星星,他弯着眼睛笑道:“还是要公主抱?”
越清欢一愣,耳根烧了起来,把手里的衣服砸了过去:“你才要公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