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绿跟在她身后,看她如此匆忙着寻些什么,忍不住上前道:“姑娘,姑娘!你在找什么?”
“不如告诉奴婢,奴婢帮着你一起找。可好?”
桔绿见凌红脸色难看的厉害,一脸焦急在一旁守着。
凌红东翻西找,终于在衣案下找了一桶水。
那是用来存放着洗澡兑热水的凉水。
“找到了!”
桔绿看见水桶,以为凌红是要沐浴,连声道:“姑娘要沐浴吗?那我这就去传热水,很快就可以送来了。”说着走出了浴房,内室,朝着在外间伺候的丫鬟吩咐起来。
浴房里现在只余凌红一人。
凌红看着水面上自己陌生脸庞,抬手摸了摸冰冷的脸颊,蓦然,大颗大颗的泪珠就顺着脸庞跌入水面。
她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顾然,更恨透了自己!
若非自己还贪恋一点点阿娘的疼爱,舍不得离开她,早在中秋那晚,自己就该一头撞死在床上。
后面也不会有阿娘受伤的事,更不会有无穷无尽的羞辱和折磨!
凌红苦笑不得,当即就提起那半桶冷水,朝着自己头上浇下。
屋子内是点了不少碳盆,可是谁会在浴房里,在不沐浴的情况下生碳盆?
很快凌红就浑身打起了寒颤,齿间不停磕碰起来。
不够!不够!
太少了!
就这么点水,如何能将自己身上的肮脏洗得干净?
凌红想都没想,直接朝门外跑去。外间伺候的丫头们被浑身湿透的凌红吓了一跳。
还未来得及发声,就见凌红一路疾跑。
桔绿只愣了一息,当即就叫喊起人来拦住凌红。
只是凌红动作太快,众人反应不及,得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凌红早已经出了屋子。
凌红看着满地的白雪,仰天大笑一声,随即就捧着大把大把的雪朝身上淋去。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脏得活下去了!
哪怕是死,她也要把自己擦干净了再去死!免得带着这身脏污,老天爷都嫌弃她,不肯收她。
后面赶上来的桔绿和一干丫头,拦的拦,抱的抱,就是不敢再让凌红沾一点雪。
在桔绿的指挥下,有人去催热水,还有人慌里慌张得去前院禀告顾然,而她则带着人将闹腾不休的凌红拉扯着回了屋。
凌红原本冰冷彻骨的身躯被屋里的热气一激,当场就软了身子,昏了过去。
等到顾然赶到西偏房时,大夫已经给凌红把完了脉,正低头写着药方。
“她现在如何了?”顾然看着床上沉沉昏睡的凌红,向大夫问道。
大夫动作利索,三下两下就写好了方子,双手递给了顾然。
“回侯爷,姑娘是受了风寒,被屋里的热气一熏才昏倒的。”
“风寒?”顾然闻言转头就目光灼灼得看向跪在床边哭泣的桔绿。
“回侯爷,下午姑娘从正房回来后,脸色就不大好,后来她进了浴房,找到了半桶平日用来兑热水的冷水,奴婢以为姑娘找水是想沐浴,就去了外间吩咐人去厨房传热水。”
“没想到,还没吩咐完,就看见姑娘浑身湿透朝着门口疾跑。奴婢们虽立即上前阻止了姑娘,但是姑娘还是捧了好几捧雪朝自己身上倒去,口中也不停地念念有词,后面,被奴婢等人强拉着入了屋,还没来得及给姑娘换衣服,姑娘就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