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夫人笑眯眯得听着众人的道贺,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他们魏平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绝不可能是普通贵女可以肖想的。
也有按捺不住的夫人已经开始向顾太夫人打听起顾然的婚事。
只听礼部侍郎的夫人殷勤得问道:“顾侯今年已经有二十有一了吧?可定下婚事?”
顾太夫人听闻后,只摆摆手道:“自然儿回京后,我也催过然儿许久,只是他说皇帝已经发了话,他的婚事太后娘娘已经为他看好了人,只是时机未到。”
“既然宫里的贵人已经发了话,我老婆子也不好再多嘴。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
众人听闻顾太夫人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便也不再多问。
那礼部侍郎夫人打了个哈哈,很快又提起了其他闲话与旁边的贵妇聊起。
这一日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即使凌红身在芜青院的西偏房里,足不出户,也能偶尔听到一两声丝竹管弦之音。
想了想,应该是惠风院里摆了戏酒,所以自己才能隐隐约约听到些丝竹声。
也是,自己这种身份哪有资格在众人面前露面?
从前是伺茶婢女,还能光明正大的借着给顾太夫人准备茶水见见热闹。
现在,自己这种暖床的通房还不如正经伺候主子的丫头呢?
晚饭后,凌红便让桔绿熄了灯,早早安置。
听着外面呼啸的北风,凌红正出神得想着何时去趁着顾然出了府,偷偷溜去东厢房,看看暮雪。
忽然“嘭!”的一声,门从外面被人猛得推开,又从墙上弹了回来。
屋子原本清香温暖的热气瞬间被扑进来的寒风吹散。
凌红听着那人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认命般的闭了闭眼。
随着屋内的灯烛被点燃,凌红不得不睁开了眼睛,隔着床帐,看着那人高大的身影。
即使没有掀开床帐,凌红的鼻间也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这酒气瞬间给了凌红不好的预感。
上次那人也是一身酒气的从东厢房里回来,将自己一把从被窝里拖到了炕上,继而兽性大发。
这次,他又想干什么?
今天不是顾太夫人的寿辰吗?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前院才对,为什么会来西偏房?
凌红害怕的慢慢坐起,拥着被子,后背紧紧贴在床头。
顾然看着床帐里的人已经醒来坐起,他扯了扯嘴角,原来她还是这么害怕自己,憎恶自己。
不过没关系,他喜欢她就行。
这几日自己都忍着不去见她,想来她这几日应该过得很快活吧?
她那么恨自己,就算自己几日都没有见她,她也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轻松。
她从来也没有主动来见过自己一次。
看着床帐里瑟缩的身子,顾然才觉得自己的心开始跳动。
刚刚在席间,众人们借着酒意都明里暗里的打听自己的婚事,甚至还有人要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他做妾。
他顾然可不是什么女人都要的。他要的女人就在他的院子里。
只是她的心不在这里。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床帐,静静沉默着看着对方的身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然才转身去了熏笼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提起一直温在熏笼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抬手仰头喝下。
顾然喝完茶水,才觉得自己口中的干燥略缓了缓,随即开口道:“你没睡的话,就过来陪我说说话吧。”